这个孩子是他们两人的伤心事,每提一次,心里都会疼上几分。
崔卓自见到余六娘后,一直避免同她聊起孩子,生怕惹了她伤心,眼下云开提及孩子,他无论如何不能再装聋作哑,遂站起身,朝余六娘施了一礼。
“六娘,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听你的,若你不要这个孩子,风头过后,我带你离开这个伤心地,一辈子不回来。若你想要这个孩子,我会把他视如己出,与你一同扶养他。”
他一番话,惹得余六娘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她抬起头,红着眼看向崔卓,“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她抬手擦干净面颊上的泪珠,对着云开声音坚定道:“孟娘子,我不要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耻辱和无边的惶恐,余六娘很确定她不爱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因为一时心软留下了孩子,不仅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也是对她自己和崔卓的不负责。
“我是个人,我不想做权贵的玩物,不想沦为他们繁衍后代的工具,只有打掉这个孩子,我才能真正做回我自己。”余六娘明明声音发颤,却还是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这一刻,云开从她身上看到了觉醒,她像一只破茧而出的蝶,打碎了曾经的自己,一点点寻找到她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和诉求。
云开为她感到开心。
药方是云开精心配置的,但也只能做到把伤害降到最低,而不是没有一点伤害。
余六娘服下药后,疼了小半个时辰,鲜血染红了她身下的床褥,肚子里的孩子才算流干净。
刚走出房门,迎面看到神情焦急的崔卓,他迫不及待发问:“六娘怎么样了?”
“放心,她没有什么大碍,已经睡着了。”云开道。
崔卓松了口气,又问:“我听说女子小产伤身,这段时间我该怎么照顾六娘?”
恰好福奴从余六娘房间出来,也凑到云开身边竖起耳朵听。
云开笑道:“你不是要回玄甲卫,便是听了也帮不上忙。”
福奴解释道:“殿下帮我找到了重要人证,我不必再回玄甲卫。”
云开的心仿佛被羽毛轻轻扫过,回想起那日两个黑衣人的话,心头浮现淡淡的悔意。
“孟娘子!”福奴的声音把云开拉回现实,她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云开摇头,“没什么,你们不是要听怎么照顾六娘吗?这里面很有门道,你们听我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