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越发不解,弄不明白裴樾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他不说,云开也不方便多问,陪着他在原地站了近一刻钟。
百无聊赖间,耳边响起马儿嘶鸣声,有一辆马车正在赶来。
云开抬眼看去,发觉驾车的是个老熟人。
“崔卓怎会在此?”云开上前一步,在裴樾明耳边问道。
裴樾明声音平淡:“陛下身子有恙,身边离不得人,将所有玄甲卫都调回宫了。城内城外无人追捕,余六娘他们准备今日离开,临走前想见你一面,求到了孤头上。”
短短几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却不小。
长宁侯府勾结废帝,造成了十王之乱,称得上害庆安帝流落在外的罪魁祸首,可他却给予长宁侯府无上恩宠,甚至希望余六娘的孩子取代裴樾明成为大雍未来的主人,这么做无异于把江山交给了仇人。
被人如此玩弄欺骗,以庆安帝睚眦必报的心性,定是对长宁侯府恨之入骨,一病不起也说得通。
此时调回所有玄甲卫,为的是提防裴樾明。
圣人重病,太子势大,加之余六娘下落不明,庆安帝对裴樾明的恨意和误会只会更深,宫中情势恐怕不妙。
君父猜忌防备、朝中暗潮汹涌,所有的担子都压在裴樾明一个人身上,怪不得他这般疲累。
云开看着身前的太子,心里不太好受。
裴樾明百忙之中仍愿意帮她和余六娘相见,她却猜忌他的用意,实在是不该。
“殿下辛苦了。”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话,云开低声安慰着他。
裴樾明凤眸深处涌起笑意,只是那点笑意消失得太快,他又背对着云开,云开没能瞧见。
他回首看向云开,忽然道:“今晨朝会上长宁侯府的判决下来了,数罪并罚,男丁问斩,女子籍没,偌大的侯府顷刻间土崩瓦解。贵妃伤心欲绝,侍疾时在陛下的饮食里动了手脚,好在太医发现得及时,陛下龙体无恙,可惜双腿受损,不能行动。孤乃太子,代君父监国,大权在握,有什么辛苦的?”
说这话时,他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云开只看到了深深的落寞。
她正想说话,裴樾明已经转过头,“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