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些人物,我都不认识。我要跟你赌一把,凭运气,我能赢。”孙一平显得很倔强。他的表现在风彬的预料之中。风彬笑了笑,从身旁的牛皮纸袋中掏出一部手机,“这是你的手机,现在可以试一下,还有几个人你能联系上?”
孙一平半信半疑地从看守警察手中接过手机,先拨了邱丽雯的电话,对面传来清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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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一平急忙又拨打了数个电话,得到的还是同样结果。孙一平陷入了绝望之中。
风彬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地情绪变化,“我知道,你有一个救命号码,你也可以试试。”
孙一平抬头看了一眼风彬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你可以给你儿子打一个电话。”风彬语调很轻,上兵伐谋,攻心为上,孙一平的心防很快就要被攻破了。
孙一平犹豫了很久,小心翼翼地拨了一个电话号码,电话接通了,孙一平眼睛一亮,试探着喊,“儿子。”
电话那端沉默了有五秒,忽然传来火山爆发般一连串骂声,“老畜牲,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以后你别来烦我!”电话挂断了。孙一平神情呆滞,停了一会,嘴唇翕动,呆愣着把电话放在桌子上,抱着头轻声哭泣。
屏蔽电话很简单,一个简单的小设备就能做到。
“孙一平,所有的人都放弃了你,包括你的儿子。你把秘密带到棺材,又有什么用途呢?还不如,给自己减轻些罪孽,在离开这个世界以前,获得一丝安静,不留遗憾。”风彬此时象一个冷酷的生命收割者,面无表情,他的话在孙一平那里泛起了阵阵凉意,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风。
“我坦白,你们想知道什么?”孙一平下定了决心。既然所有人抛弃了他,他也没有必要替他们抗下一切罪责,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刺刀见红,以命相搏见真章的时候,最想要你命的不是你的敌人,恰恰是那些天天跟你称兄道弟的朋友哥们。
“我想确认的事情很多,有的你知道,有的你并不知道。”风彬冷冷说道,他之所用了‘确认’一词,就是表明孙一平他们的事情他已经都掌握了。
“你都知道了?”孙一平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供述,算是坦白吗?”
“算!”贺岩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我们一贯的政策。”
“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风彬肯定说道,“比如,你的后台身后,还有一个老大,你只知道有老大这么个人,却从未谋面。”
孙一平脸色发黄,汗水从光头上面流下来,打湿了脑袋下边的一圈头发。
“从哪里开始?”孙一平问道。
“先说说雷大富的死。”风彬点了支烟,扔了一根给孙一平。孙一平手被铐着,看守警察给他点着,递到他手上。
“谢谢!”孙一平很少道谢,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他抽了一口烟,从来没想到,十块钱一包的烟,竟然如此够味!
“雷大富是个好人,正直的干部,也是很有能力的企业家。”孙一平老实的交代,“他是我的伯乐,把我从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培养成为生产部长,我明白,我会是雷大富的接班人,也时刻坐准备着,你不明白,在一个国企里面混有多难,每天小心翼翼唯恐被抓住把柄,从花了半辈子心血才获得位子上被撸下来,套用一句话,防火防盗防副手,每天二十十四小时监督你的不是纪委,而是身边笑容满面,低眉顺眼的听你吩咐为你跑腿的那些人。我们是亦师亦友的关系,直到后来的咸鱼案,让我们俩彻底反目成仇。雷大富嗜好咸鱼,咸鱼茄子煲更是百吃不厌。因此我趁出差海边的机会,买了些咸马鲛鱼干,顺手让副部长吴铁山捎给了雷大富,雷太太做饭的时候,顺手给了旁边的猫一块,不多时,猫就死了。雷大富以脾气火爆着称,把我痛骂一顿,你知道,暴怒之人自然没有好话。我自己也觉得冤枉,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白挨了一顿臭骂。同样的鱼干,我自己吃的却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出在吴铁山身上。我认为我能想到了警察自然能想得到,出乎我得意料得是,警察在我各种提示下,才传唤吴铁山。吴铁山坚持自己清白,并描述了当时得情况:‘他骑着自行车回家,把咸鱼放在了车筐里面’,说道这儿,吴铁山拍了下脑袋,装着恍然大悟。‘我的车筐里面装了敌敌畏,闺女身上招了虱子,我老婆要用来药虱子的。’,吴铁山当时表现的十分后悔,痛哭流涕。最后,警察下了结论,说是吴铁山并非有意下毒,是无心之举,关了几天便把他放了。从拘留所出来后,吴铁山自然无法在陶城煤矿待下去了,辞职走了。”
“吴铁山在哪里?”风彬忽然问道。
孙一平回忆了一下,“听说,吴铁山后来改名吴宏山,去了西甘省发展,我也是听邱丽雯说过,他现在做了西甘石化的总经理。”
“是你们口中的‘老大’出的力?”风彬想到了吴铁山事业上可能的发展轨迹,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