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佑心下叹息，岑公子固然凄惨，但小师妹的二哥却也是受了场无妄之灾，想起昨日小师妹一家在药铺里受的委屈，还有小师妹之前在母亲那里受的委屈，沈川佑一时心中复杂难言。

下午的时候，药铺的人流少了一些，沈川佑交待林直看护好岑初瑜，自己出了药铺，去了新水门大街盛家牙行。

牙行里一如既往地忙忙碌碌，人语声算盘声不绝于耳。

有牙行的伙计认出了他，叫了邓管事过来。

沈川佑因为和盛晴光有婚约的缘故，经常出入牙行，与邓管事也算熟识，他向来是随盛晴光称呼邓管事为邓叔的。

见了邓管事，沈川佑拱手称呼了一声，“邓叔。”

邓叔笑着摆摆手，“不敢不敢，沈公子客气。”

态度无可指摘，毕竟牙行是做生意的，来来往往的都是客，需得笑脸迎人，只是往日邓管事对他也不是这样的态度，客气中透着疏离，仿佛他仅仅是客……和这牙行里来来往往的客商并无不同。

沈川佑此行已然做好了被冷待的准备，只问：“盛伯伯和盛大哥在吗？”

“我们老爷有事出门去了，大少爷去书院替二少爷请假，都不在牙行。”邓管事道。

沈川微微一怔，“盛二哥已经回来了？”

“嗯，今日一早回来的。”邓管事说起这个，脸上的笑容总算真切了一些。

沈川佑抿了抿唇，又问：“小师妹在家吗？我有事寻她。”

“我一直在前头忙着，也没注意，待我让人去问问。”邓管事说着，转身招了个正在忙着的女牙人，“梨娘，去看看大小姐在不在家，就说沈公子寻她有事。”

被称作梨娘的女牙人笑着应了一声，将手中的差使交于旁人，转身去了后院。

这会儿盛晴光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正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呢，便听梨娘说师兄有事寻她……她第一个反应便是皱了眉头，想着师兄是为了师姐的事来寻她呢，还是为了师父的小考。

她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离开舒服的椅子，“行吧，我去看看。”

梨娘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道：“大小姐，你不想见沈公子吗？”

盛晴光边走边嘟囔，“因为他每次找我都没什么好事啊……”

“可是以后如果大小姐嫁入沈家，岂不是天天都要与沈公子面对面？”梨娘道。

盛晴光呆住……天天与师兄面对面是个什么场面她想象不出来，但一想起她送了什么好东西给师兄，转手都能到了师姐手里，然后沈伯母还能责备她没有容人之量，说她这样不如师姐，那样不如师姐，她便觉得十分可怕。

然后她忽地想起了一桩事，停下了脚步，“梨娘，我去拿个东西。”说完，便一阵风似地跑回了屋里，拿了卷医简出来。

“这是……？”梨娘看了一眼她手里抱着的医简。

“是要还给师兄的东西。”盛晴光回答。

梨娘见她不欲多说，便识趣地住了嘴，将盛晴光领到前头，就转身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