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既然开口，温南望便知道此事肯定推脱不得，只面色平静道：“请义父吩咐。”

“你可知，乌延初吉向圣上递交了书信，请求重开互市一事？”越王看着他问。

“略有耳闻。”温南望回答。

越王点点头，“圣上准备派遣使团出使殷月，商讨重开互市之事，你身为榷易使，此次出使殷月的使团里定然会有你一席。”

温南望默默等待着越王的下文，他不认为出使殷月就是越王要交给他办的事情……应该是此行他另有事情要交待给他去办。

“我要你杀了乌延初吉。”越王面色平淡地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温南望一下子抬眸看向越王，有一瞬间怀疑先前那些假设都不过是越王在故弄玄虚、故布迷障，在殷月的地盘刺杀殷月皇帝……这样的任务，是要他继续去九死一生了。

“周兰叶死了，我的心却还是平静不下来，只要一闭眼，我就能看到你母亲离开的背影，你母亲所受的委屈和苦楚，只周兰叶一人的性命怎么能够抵消。”越王眼中带着令人心惊的疯狂。

温南望垂眸掩住眼中的情绪，心中却是不敢苟同，但他无意与越王争辩，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常理于他，根本讲不通。

他沉溺于自己伟大的爱情里，大概连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但他真正的目的，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放心，我会让人接应你。”越王又缓和下了神色，然后又许了他一个甜头，“待你回来，我们再谈你的婚事。”

温南望面色平静，仿佛丝毫没有被越王的话带入进情绪里，只如往常接到越王的命令一般，应了一声：“是。”

以往越王交待下来每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他都是如此面色平淡地应是。

这次也不外如是。

越王怔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竟透出了几分犹豫……但最终，那些犹豫都收得一干二净。

景康十二年秋，榷易使温南望随使团出使殷月。

半个月后，翰林院编修盛易川得罪上峰，被调出汴京，往南州府辖下的平水镇为吏。

盛易川被调出汴京的事情没有在汴京引起一点点的水花，而岑姮可能是极少数注意到这件事的人之一。

在晚膳时，岑姮仿佛不经意说出了这件事。

“是兄长之前一个同窗告诉我的，说晴晴的二哥得罪上峰，被贬出京了。”岑姮轻声细语道。

岑姮这么说的时候，是带着些恶意的，她父兄被贬出京，然后途中遇匪身亡，如今她连个娘家都没有了，凭什么盛晴光就能风风光光事事顺遂呢？……如今盛晴光的二哥也被贬出京去了，当初他高中探花的时候有多少的风光，如今便有多少的潦倒，风水总是轮流转的，看来谁都无法例外呢。

毕竟……当年她父亲还是内阁大学士时，也不曾少了那些风光无限，如今却是连尸骨都没个着落，只立了一座孤零零的衣冠冢。

盛晴光此时，也该伤心害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