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孙彪拎着两把折叠椅自荒莽地上走来。
他身后跟着魏震,两人一前一后。
纪冷明没料想到会撞见魏震。
“你怎么回来了?”
“温婉肯放你走了?”
魏震挺想跟纪冷明叙叙旧的,奈何眼下情况不允许,只能简单的寒暄两声。
“温小姐说给我放假,让我在这边想待多久待多久。”
接着又补充道:“若老板你不赶我走,那我就一直呆在你身边,不去她那儿了!”
纪冷明接过孙彪手里的椅子,递给韩局长。
口头上说:“她那儿工资高,待遇好,生活条件富裕,比跟着我过苦日子强多了!”
这话听着酸溜溜的。
孙彪心里不是滋味。
赶忙把胖脸凑到纪冷明跟前。
“老板,你还有我呢,我是贴心老棉袄,时髦花秋裤,不嫌贫,不爱富,就爱跟老板穿一条兜裆布!”
“我对您嗷嗷忠心!”
纪冷明一脸冷漠,韩局长率先笑了,爽朗的笑声在空阔的地表上传出很远。
“哈哈哈...纪老弟,没想到你朋友这么有意思啊!”
纪冷明立刻回以歉意的笑:“让您见笑了!”
韩局长摆摆手,往折叠椅上坐下。
“本来还以为很无聊,看看你们说相声,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看向纪冷明,锐利的目光里掺杂着意味深长。
那双经历过风霜、蕴含人生阅历和智慧的眼睛,在无限好的夕阳里闪烁了下,仿佛覆盖着一层看不清、道不明的隔膜。
“对了,先前问了你不少次了,你都说,想用武力威胁你的人,叫郑易平,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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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彪对眼前这位笑呵呵的小老头挺有好感,他替纪冷明开了口。
“比真金还真!”
“您是不知道,中午的时候,姓郑的马仔强闯进我老板的屋子里,若不是我老板机智,找我们帮忙,指不定现在断手断脚在哪处乱葬岗躺着了!”
“国家不是一直在大力号召要扫黑除恶了,我看呐,这个姓郑的,八成是一条制度下的漏网之鱼!”
韩局长这回没再笑。
他低着头,不晓得在想什么。
间隔了有一分钟,才皱着眉头,语言沉肃凝重。
“纪老弟,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如果你说的郑易平,就是我所知道的那个人,恐怕,仅凭我们,办不了他!”
这话让纪冷明、魏震、孙彪一起面露惊诧的神态。
韩局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纪冷明不抽烟,不懂烟,孙彪却是懂的。
他能看出来,这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手里的皱巴巴的烟盒,是时下最便宜的香烟。
韩局长掏出一支烟咬在嘴里,并不抽。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夕阳映眼,眸光里像是藏着一团火。
“但我今晚还是带着我的徒弟们来了!”
“虽然我职位不高,办不了那个人,但也想让你们看看我的态度,我的决心!”
“我敢跟你们打包票,整个C市,一共7个区,只有我敢接你的案子,只有我敢带着徒弟们出警!”
“哪怕C市公安总局的人,他们撞见郑易平了,都得赶紧给他递根烟,然后劝说你算了得了!”
钱局长哀叹一声,瞳仁里的火悄悄散了,转而代之的是苦闷惆怅。
“冷明老弟,你是个不错的好孩子,冲着你这个不错的人,我今晚愿意豁出去帮你一把!”
“却也希望你明白,我们分局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达不成你的愿望,你不要怪我们!”
纪冷明、魏震、孙彪缄默不语。
尤其纪冷明,他的舌苔泛着苦。
韩局长说这样的一番话,令他毫无准备,毫无招架。
韩局长说他动不了这个人,说哪怕总局的人来了,也得毕恭毕敬给他递烟!
郑易平到底多大的来头,能令一个市的公安系统对他如此!
最后一线绛色的余晖从老旧的民宅间消失。
黑夜降临。
也正是这时。
城中村外围传来轰鸣着的跑车的引擎声,四面八方,密实的声响牢牢圈住在场众人。
引擎声停止后,是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脚步声逼近,逐次显露一支四五十人的着装西装革履的庞大队伍。
郑易平站在最前面。
双手张开,像是拥抱世界。
他笑意盎然。
“小朋友!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