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道仁一边抽着烟,一边给给屋子里的三人讲述了那段疼到肝肠寸断的过去。
烟雾袅袅,中年男子苍老的面容不甚清晰,声线数次哽咽。
可哪怕满门死绝,备受打压,人已迟暮,也不曾向命运低过一分的头。
他告诉纪冷明,他的儿子叫韩衷,善学习,有热肠,爱国家,笑起来很温暖,和纪冷明很像,第一次见到纪冷明,便从他身上找到了死去多年的儿子的影子。
也是出于这点私心,明知根本干不过郑易平,还是选择挺身而出。
他还告诉纪冷明,他的儿子死于八年前,死因看似是重型货车碾压致死,实际上,是遭受从上到下,一整个利益集团,和政治暴力集团的迫害!
“我儿子,韩衷,八年前,为了响应D市政府提出的‘五年大变样’的号召,同他几位关系不错的同学,凑了一笔钱,去了D市投资建厂。”
“一开始工厂建设顺风顺水,一切都还好。”
“直到第二年,春节刚过完,当时D市的各级政府单位出具了一道命令,要求在建工程加大投资力度,加快建设速度。”
“但凡混过官场的,都能一眼看得出来,这是市政委领导跟下属们要政绩呢。”
“我儿子也看出来了,但他手上资金有限,工程没办法尽快完工,于是,请当时的一把手二把手们吃了顿饭,想让上级领导们缓一缓。”
“但在宴席上,那些领导公然发飙。”
“更是扬言,若不加快建厂速度,我儿子他们申请的相关手续就不给过,先前政府承诺的低息贷款协议中止,甚至,还会强制要求银行抽贷。”
“你们是主意大的年轻人,肯定知道银行抽贷意味着什么,那会使资金链彻底断裂,导致整个工程彻底彻底泡汤,前期付出全部付之东流。”
“我儿子没办法,便和他的同学兼合伙人商量,看看能不能继续从银行贷款出来。”
纪冷明听到这里,心里有了谱。
他用肯定的口吻询问:“您儿子申请的银行贷款没批,但政府部门压得紧,所以,他没办法,走了民间融资的方式,对吗?”
韩道仁面露揪心的痛苦,接着老泪纵横的点头。
“若是我那时候能阻止他多好!工厂破产也就破产了,至少一家人还能在一起,哪怕安安稳稳找个班上,也不至于落到那种境地啊!”
纪冷明:“您儿子的融资渠道,是郑易平给的?”
韩道仁拿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渍:“是!”
纪冷明接着问:“这是郑易平和政府部门相勾结,设下的一个局?”
韩道仁心里暗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果然聪明,要是他儿子当时也聪明点,那该多好!
“没错!”
韩道仁恶狠狠道:“这是职业放贷人,联手D市诚信公证处、法院、政府职能机构,伪造公证债权书,利用单极霸权,恶意查封企业家资产,庇护食租食利集团,乃至明目张胆涂抹证据,反复构罪我儿的一场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