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一生,心里不都会有那样的一个人么,如此平凡简单的事情,很难实现么?”易君浩不以为然道。
“哼,是啊。就是这么平凡简单的事,可对于一些人,就是那么遥不可及。”老鸨痴痴地说道。
易君浩看她行为举止怪怪的,似是三心二意、又似痴痴愣愣、还恍若失魂落魄。便欲安抚使其冷静下来,问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竟忍心离开故土南安,过起这背井离乡的凄苦生活的?”
老鸨已经记不起自己曾经跟多少人提起过她这段伤心的过去了,每每提起,心中都激动不已。
然临死之际,她竟突然不想再说了,心里竟也能平静似水,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不该只活在仇恨当中。
她应该想,她一直碎碎念着的儿子,她的浩儿,以后会成为南安的下一代国君。
思及此,她又能恨南安的什么呢?
恨她的亲姐姐?若没有她多年以来的悉心照料与教导,浩儿怎会有今天?
恨南安国君?若没有他的疼爱、认可和器重,浩儿又怎会成为南安国最尊贵的太子,皇位的继承人呢?
所以,她不该再恨、不必再说、更不能再怨……
于是,老鸨笑了,这笑,她笑得很真诚,因为此刻她的心里已经真正释然了,方只开口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离开南安的这些年,犹如做了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累了,不想再颠沛流离,任人摆布,继续过着逃亡不定的日子了。就和此时我手里的这只冰美人一样,该是倦鸟归巢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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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鸟归巢’?你想做什么,你想……”易君浩听了这段话,琢磨着她话里的那四个字,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在他思量之际,只见老鸨忽然在一旁的地上盘腿坐了下来,又缓缓将手中的琉璃瓶放下在自己面前。
接着,她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地吟诵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咒语。
没过多久,那只琉璃瓶中装着的浑身萦绕散发着一团火红的光芒,正在犹如美人惊若翩鸿般优雅地振动双翅,撒落下点点如泣血的血花般的冰美人,忽然渐渐被一缕缕浓黑色的烟雾所代替包裹了起来,瞬时那团火红消失不见。
宛如那红火,在一场激烈的燃烧过后,像是烧焦了什么东西一般,冒出了一股一股的墨烟。
就在这时,老鸨慢慢停止了口中的念咒,缓缓将眼睛再次睁开,对着眼前的一团墨雾里的灵魂真诚地喃喃歉然道“对不起,让你因为我的一份罪恶的执念,遭遇了你今生本不该承受的最大痛楚和历练。现在,我便将自由、安宁、与纯净都一起还于你,希望你回归最初的冰清玉洁,往后余生里,再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