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出现在拱门口发号施令的高大身影方才似是安心地大步流星朝向杏林阁方向而去。
“将军,你看,这便是在张嬷嬷的住处找到的那个罐子,它便是陆天骄的罪证,罐底果然还有曼陀罗的药渣残存。”杏林阁里,乐太医一见程良刚进门来便忿忿不平地说道。
乐太医从后院中与张嬷嬷仔细交待好一切,绕道刚至王府大门,便见程良正着一身官袍风尘仆仆地从宫里回到王府。
俩人一边通过回廊朝后殿走着,路上简单说了几句。因怕张嬷嬷拖延的时间太久,陆天骄对药效心生疑虑,程良便先赶忙前往林月轩里暗中发号施令欲擒故纵,先让守门的侍卫将陆天骄这只“鳖”放进去。
而乐太医则只身前往张嬷嬷的住所,找回了陆天骄盛药的那个罐子,俩人并且约定好各自的事情办完后,立刻回到杏林阁里详谈后事。
“我就知道这个陆大小姐留在王府里,绝对没安什么好心,一定会闹出些什么事来。果然……”程良上前朝其怒目一看,一边说着缓缓坐下来一边握紧一拳重重地砸在面前的案几上。
稍作片刻,程良平复心绪,其目光从药罐上面缓缓移到乐太医脸上,一脸凝重地问道“张嬷嬷确定今夜这样做,真的能让那陆大小姐说出当年太妃遇难的那场意外大火之内情?那场大火…难道不是意外?殿下可一直都把那场大火当成了意外啊,如若让他知道了是陆贤的掌上明珠所为,那…那殿下该如何面对?陆贤又情何以堪呢?”
“将军,其实这八年来,张嬷嬷一直对太妃的死心中耿耿于怀着。她一直深深自责,当年她应该在城隍庙里寸步不离地跟着太妃娘娘,不该给人下手的机会。张嬷嬷是谨遵先皇旨意,跟了太妃一辈子的人。她和太妃的感情,已经远远不是一般的主仆之情。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当时的情况,老夫想,她应该不是空穴来风的。太妃薨逝后,她又为了殿下勤勤恳恳地管理着府里所有的下人。近日殿下重病在榻,如若不是怕自己真的忽有一日蹬腿闭眼了,想她也定不会心急服下这么多药量的药汤。她是一个暮年之人,如此大剂量的曼陀罗,是会要了她的命的啊。”乐太医声泪俱下道。
“我知道,只是,唉……”千言万语,程良最终还是将其化作了一声仰天长叹。
乐太医亦缓缓坐下,幽幽道“张嬷嬷说了,她只是想弄清楚,让陆大小姐亲口说出当年那场大火的真相。太妃一定是死不瞑目的,她说她更不能如此死不瞑目地去见太妃,说她没办法向太妃交待,更没办法向先帝爷交待,她无颜面君啊。至于…至于那陆大小姐,她该受怎样的惩罚,她说……‘弑母之仇不共戴天’一切全凭殿下自己定夺。而因殿下至此依然昏迷不醒着,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所以,方才特请将军前来做个见证。”
程良稍作迟疑,道“如果那陆天骄果真是一个如此十恶不赦的蛇蝎女子的话,想必就算殿下饶得过她,依照陆贤的严苛门风,也是定不能容她的。就怕…就怕她小小年纪,是受人利用了,那就是真的不知该如何以对了……”
乐太医闻此,忙欲言又止道“将军是说……”
俩人随之四目久久地相对视在一起,似是一种心灵相通,互相不用彼此言语,却已是默许认可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