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许是等了太久,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即又朝着屋外望了一眼,有些纳闷地嘴里喃喃道:“都已经这么晚了,这俩个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轻叹口气,不禁又想起了白日里陆天麟的一颦一笑,老妇人遂面带着一抹浅笑,入神地陷入到八年前的点点滴滴旧事回忆里。
忽然,似是觉察到了躲在自己门外有些鬼鬼祟祟着的欢儿,却只是微微抬起眼来朝着空荡荡的门口瞥了一眼地上所照出的熟悉的人影,继而再次埋头下去故作将目光落在手中的古籍上,带了些严肃地训斥道:“你们俩终于回来啦!唉,老身都说过你多少次了,遇事要冷静,可你这个笨丫头怎么总是记不住。为何总是这般毛手毛脚的?怎么将好好的饭菜打落了一地,不知道‘粒粒皆辛苦’为何意吗?”
良久,见门口射进来地上的影子许久都默不出声,亦不离去,老妇人心想,该不会是自己太过严厉了,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贪玩是天性。又想起今日主仆俩所遭遇的一切,欢儿定是亦吓得不轻。
于是,她目光不再盯着那本古籍,而是注视着地上的影子,变作柔声地关切问道:“你们俩可都已经吃过饭了?给你们在庖屋里留了饭菜,若是饿了的话就快去吃吧!照顾病人很辛苦,吃完了便早些去歇息,王二都还好吧?”
闻此,门外怯怯地紧靠着墙壁的欢儿,眼里早已噙的越来越满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继而一步跨过门槛,疾步奔跑到老妇人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她的膝前,紧紧地抱着老妇人的膝盖,掩面痛哭了起来。
老妇人俨然被欢儿此时从未有过的举动惊吓地不轻,忙放下手里的古籍,抚摸着欢儿的脑袋,安抚她道:“傻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老身知道今日里让你受了如此之大的惊吓和委屈。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执意急着要去城隍庙里找玄空大师,这一切便都不会发生。尤其是那个陆天麟,陆公子,孩子,你要知道,外人终究是外人,所谓‘见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我们始终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心怀鬼胎。在这个世上,有很多开始看起来似是天真无邪,美好的人和事物,随着世事变迁,很多都会在不知不觉中,你我不经意间便都丢失掉其最原本的单纯本性。所以凡说话做事,总要顾忌几分才行啊!人面兽心的人太多了,一不小心,你便会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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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意味深长地对其说完这段话,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垂首心疼地轻抚着她的脑袋。
许久后,欢儿的心情似是稍微平复了些许下来,缓缓抬起头望着老妇人慈祥的面孔,哽咽着道:“老夫人,欢儿知道错了,欢儿这次真的知道错了。”
老妇人一边替其拭去脸庞的泪水,一边柔声道:“‘知错必改,善莫大焉’,欢儿,让你受委屈了!终有一日,老身一定会给你一个这个世间许多女子都望尘莫及的锦绣前程的。你的品性,老身最是清楚不过的。那一日,很快便会到了,你相信老身,好么?”
岂料欢儿却瞬间似是鼓足了勇气,含泪扬声说道:“老夫人,欢儿不要什么这世间女子所望尘莫及的前程,欢儿只要若曦能够回来,只要若曦她能平安回来,欢儿就是死也甘愿!”
“若曦?若曦她怎么了?若曦难道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么?她不在西屋里?她去哪儿了?什么叫做她能平安回来,她到底怎么了,到底……”老妇人闻声,紧紧盯视着欢儿的眼睛连连问道。
这时,欢儿又伤心地哭了起来,老妇人心下里一着急,霎时脸色忽然一片煞白,战战兢兢地立起身来欲要亲自出门去查看,却在起身尚还未走出两步,身子便踉跄着摇摇摆摆,似要晕倒,欢儿忙追上去将其扶住,惊声道:“老夫人,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