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忍不住又激动了起来,再一次一把重重地拍在了面前的案几上。
那张由衣上云亲手从树林里捡回来的材料所制成的勉强能称得上是张单薄的案几,怎能承受起他那一掌,瞬间便被震散了架,落地变成了一片片,一条条或尚还完整,或已被彻底振裂报废的碎木料。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拓跋泽霎时大怒。
拓跋宏怔望着一地的狼藉,木讷的说道:“除了治疗病患所必须的药草之外,她不肯接受来自我们北烈皇室的任何东西。所以,这间屋子里的一切,全部都是她自己找材料回来亲手所制。”
说着,他停下来又环视了一眼帐篷四周,那到处皆是的破洞:“就连这个破旧的帐篷,亦是用尽了她身上仅剩的一点点积蓄,从她救治过的一户牧民那里换的废旧之物。牧民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不愿收她的钱欲要赠她,她便执意拒绝,直到后来在湖边晕倒险些被成群的野狼攻击……“
想起衣上云在得知了拓跋泽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北烈国大皇子,一气之下逃了出来,刚开始时在这里所度过的那些孤独无助,又艰难非人的日子。
尤其是幸亏被他及时找到的那个黑夜里,在她因为整日里诊治病患后又饿又累,又无家可归。最后实在是体力不支而沉沉晕倒在一条湖边。
而她的身旁,一林间暗处的一群饿狼正对她投去一双双虎视眈眈噬人的绿色眼睛来……
一念至此,拓跋宏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胆战着。一时间,竟再也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拓跋宏吸了口气,对同样怔愣着的拓跋泽说:“我若不是对她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怕是至今根本就没有办法接近她,更别说保护她了。”
岂料拓跋泽却仍然执迷不悟地道:“这个女人,真是固执的无药可救了。可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将她保护好。你也亲眼看到了,她的医术,简直就是个奇迹。有了她,我草原上的贵族们以后便再也不会有人饱受病痛折磨了。”
拓跋宏摇摇头,惊讶地看着他的脸:“皇兄为何到现在还不明白?在她的心里,人与人之间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在这里,他对牧民们所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医者父母心’。在她的眼里,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应该受到国家的保护,生了病一样可得诊治,而不是被人歧视,被国家抛弃。她还......”
话未说完,便被拓跋泽极不耐烦地噎了回去:“好了,不用再争了。草原上自古便是男尊女卑,贵族与平民之间,一向便是如此,怎能平等?若是没有贵族们的鼎力支持,那我北烈皇室岂不就成了一个空架子,一无所有了么?!再说了,我们整日里出生入死保卫这片疆土,不也是为了庇护他们吗?他们还想怎么样?”
“皇兄……”拓跋宏仍想与其争辩,却被拓跋泽厉声制止:“行了,我来找你是有更重要的事商议,不是来与你在这里讨论尊卑问题的。身为一个皇子,整日里跟在一个女人屁股后面满草原的疯跑,成何体统?你可知?西秦的十六万大军,已经由秦王轩辕翰亲自统帅着,浩浩荡荡地直朝着我北烈国开来了!”
拓跋宏闻此大惊一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