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衣上云一直低垂着脑袋,半点儿脸也未露出来,程良便问:“你把头垂那么低干嘛?”
衣上云被迫将头微微抬起来一点,却仍然很低,只解释说:“奴婢……奴婢刚才出来不小心摔了一跤,弄脏了脸,怕冲撞到主子们,故所以才躲了起来。”
轩辕翰这才斜了一眼微微昂起首来的她,转而又移动目光看了看前方的路。
沉声说:“这条路,是通往出宫方向的,御药房应该往那边走才对!”
“啊!是吗?!”衣上云心里一惊。
遂朝着轩辕翰所看向的路望了一眼,这才意识到方才出门一紧张,竟然忘了丁香的嘱咐,情急之下迷了路。
于是赶忙解释说:“对不起,奴婢是新来的,尚还不熟悉宫里的路,多谢秦王殿下指引。”
似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左右不过一个刚入宫有些马虎的小药女而已,于是,轩辕翰便提步继续迈步出宫。
程良亦是最后俯视了其一眼,此刻依旧低着眉眼,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人的衣上云,亦紧紧跟上了主子的步伐。
而此时,同样未看到轩辕翰的模样,然终于方才敢抬起头来的衣上云,缓缓立起身来,望着轩辕翰主仆俩离去的背影。
遥望着那个一袭玄衣锦袍、不怒自威、仿佛夜之神袛般徉徜离去的身影,忽然陷入一种莫名的思绪中。
在轩辕翰的指引下。
很快,衣上云便来到了御药房的门前。
物是人非,一进门,见灯火最为明亮的正对面的房门正大开着。
衣上云便穿过院子,踏上石阶,走近一看,只见一个沧桑的身影,正从一不起眼的角落里抽出一格药匣子来。
随后将其放到一盏明灯下,一边仔细挑拣着其中的药材,一边自言自语着。
“天门冬,表面黄白色或淡黄棕色,半透明,光滑或具深浅不等的纵皱纹,偶有残存的灰棕色外皮。质硬或柔润,有黏性,断面角质样,中柱黄白色。薄片淡黄棕色,可见中间黄白色中柱。以黄白色、半透明者为佳。”
似是独自乐在其中,竟赞叹起那药材来:“你可是被大家都忽视了的神药呀!”
紧接着,又熟练极了地一边进行着手里的动作,一边继续说着:“天门冬性寒,味甘,微苦。具有养阴清热,润肺滋肾的功效。可用于治疗阴虚发热、肺痈、消渴等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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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忽见其怔了一下,脸上亦浮现出些许忧郁,遂缓缓道:“从前我在府中总是教云儿这些,可她总是学不会。可后来,没想到她进宫,在御药房比我还懂得多。你说说,这丫头,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呢?!”
顿了顿,不知又想起了什么,衣上坤重重地叹了口气,再次开了口:“老夫常常会想,如果云儿当初若是不嫁到秦王府,是不是也就不会遇到这些事了呢?”
然终归所有的思绪到最后皆都变成了一声长叹:“唉!”
转瞬,他又略显顽皮地问:“如果时光真的能够回到从前,我还是会教她,会问她,云儿,你知道该怎么炮制和收藏天门冬吗?”
本来还想着到这儿来打探一下衣上坤所在的位置,而这一刻,衣上云确定自己要找的人便就是眼前此人。
听着衣上坤对着这些药材所说的话,衣上云一手扶着门框,顿觉心里生出一阵心酸。
于是便开口接道:“秋、冬二季采挖,洗净,除去茎基和须根,置沸水中煮或蒸至透心,趁热除去外皮,除去杂质,迅速洗净,切薄片,干燥。”
听到耳畔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衣上坤这才缓缓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