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
一个字才出口,便被面前的男子打断了:“娘娘诗慎言。”他略微抬起眸子
却是不曾正对看她,只落于她胸前的衣襟之上。
尚妆这才猛地住口,自知失言。
他低声笑道:“臣与娘娘甚久不见了,娘娘难不成认不出来了?”
闻言,尚妆才回神,尴尬一笑,开口道:“不,怎么会。只是,突然见了,有些惊讶罢了。”她又朝那些远去的人看了眼,黛眉轻皱,“不跟上去,不要紧么?”
这里是后宫,臣子是不能乱走动的。
他却轻笑一声道:“不要紧,方才还请奏了皇上允许臣过景仁宫去探探娘娘的,如今却不想竟这么巧遇上了。”
尚妆顿了下,听他又道:“娘娘不请臣过宫里去坐坐么?”
低眉一笑,与荼茶二人转了身,动了唇,如今可再不能称呼他“少爷”了,倒是让.尚妆有些尴尬了。安陵雾却仿佛是明白她的心思,跟上她的步子,低语着:“这么多年不见了,娘娘该不是忘了如何称呼臣了吧?”
握着帕子的手微微一紧,她辞然笑道:“怎么会?哥……”那简短的字眼儿
从口中呢喃般地说出,竟是真真奇怪,丝毫没有想象中的生涩。想来只是,那时候听得小姐叫得多了吧。
灵阙是尚妆做了安陡府的小姐之后才服侍她的,自然不认识安陵霁。如今听她喊他“哥”,才恍然大悟,指着他道:“小姐,他是……是少爷?”
尚妆点了头。
荼茶又好奇地盯着安陡霁看了许久,突然笑道:“这下可好了,小姐有个可依靠的人,也不觉孤单了。”
“荼茶。”低斥着,这个丫头真是口无遮拦。
安陵霁倒是不在意,只不动声色的一笑。
回了景仁宫,二人在厅内坐了,宫女上来奉了茶,再恭敬地侍立于一旁。尚妆抬畔的时候,瞧见是那个叫暄朱的宫女,心下微微一动,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口,便皱眉道:“暄朱,茶叶放得多了,安陵大人喝不惯苦味的茶。”
安陵霁微微一怔,倒是也不说什么。
暄朱忙道:“是.奴婢马上去换。”
待她出去,才听安陵霁开口道:“谁的人?”
尚妆却摇头,只转口道:“府上一切都好么?”
搁下手中的茶杯,才点头:“一切安好,娘娘不必挂心。如今臣回来了,亦是会在爹娘面前克尽孝道,这些,都不必您操心。”他说着,本能地回眸看向门外,她该担心的,是她如今的情况。
方才那宫女,她还不知道是谁的人,更该处处小心。
尚妆应着声,又启唇,是想问有没有妹妹的消息的,话至唇边,又觉得有些不妥。
荼茶倒是机灵,忙道:“想来少爷是要再留一会儿的,不如奴辈下去准备些点心来,您和小姐先说会儿话。”说着,朝他们福了身子,出门的时候,又回头朝尚妆道,“奴婢一个人怕来不及,不如叫上暄朱帮忙,小姐且等一会儿。”语毕,才跑着出去。
安陵霁朝荼茶看了一眼,才笑道:“这丫头倒是机灵。”
尚妆抿唇一笑,是啊,她跟过元政桓之后,学得更乖巧了。所以,元政桓才会放心地将她留在她的身边。
回了神,才终于又想起方才想要问的话。忙道:“有我妹妹的消息了么?”
安陵霁低咳一声道:“娘娘,此处无人,却也别掉以轻心了。您时刻需记得
臣是您的哥哥,您是安陵府的小姐,当今皇上的修容。
略微一怔,她是急糊涂了,是该小心的。
安陵霁见她点头,才又道:“此事爹会放在心上的,只是如今,还没有亦妆的任何消息。
没有消息……
尚妆微微觉得有些失望,继而,又想起她与妹妹相认的那块玉佩来。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玉佩会与黎国皇室有关,思及此,忙道:“若是……若是有了她的消息,也不必告诉她本宫的下落,请爹定了好人家……送她出嫁吧。
妹妹若是知道她的宫里,她怕她会想着要见她。她不会忘记,她的身上也还有一块玉佩。虽然她还想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回事,但,那玉佩若然被人瞧见,终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