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一关,里头小声些说什么外头都是听不到的,赵婶子把声音放低了些,背后嚼舌根总得背点人:“昨儿闹了好半天也没闹出来个结果,估计且得好一阵闹呢。大桃红的那个儿媳妇厉害着呢,原先婆母能挣钱的时候说话做事儿还客气着,这人才刚倒下,连吃药的钱都不肯出,疯了似的在丁家门口满,大桃红不能动,昨儿晚上她儿媳妇找个木板子把人往丁家门口一放,入夜了也不肯带回去,非要丁家掏钱给她婆母治。”
“那丁家哪有余钱给她治?饭都吃不起,家里最值钱的也就那三个人了。”
“那没钱治也不行啊,人毕竟是丁家汉子打坏的,不出钱就是去官府上也是没理,她儿媳妇说了,治不好就让丁家出个人伺候,她两手一摊,什么都不管。”
朱翠兰有些同情丁家老两口,当初分地的时候他家就没摊上好地方,地还算肥沃,只是地势有些低,一场大雨冲塌了十几亩良田,丁家的五亩水田被淹了三亩,剩下来的粮食只够勉强糊口,连想拿些出去换银钱的余粮都没有。
如今又摊上了这样的事儿,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朱翠兰有些感慨:“老丁两口子也是命苦。”
赵婶子认同的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同一个村子里住着,老丁家的人又都是和善老实的,若不是大桃红事儿做的太绝,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对了,小李村那个郑兰你还记得不?”赵婶子爱打听事儿,对那件事儿也是有所耳闻,大桃红出了事儿不由的就让人想到郑兰来。
都闹成那样了,朱翠兰肯定忘不了,闻言点点头:“怎么了?”
赵婶子看朱翠兰听见郑兰脸色一变,就知道她心里还存了疙瘩,思量道:“我前儿听人说,郑兰的那个姑娘,卷了家里的钱跑了,她儿子不务正业,又被人打断了手脚,面前掉缸里没了,郑兰受不住打击,瘫在床上起不来,身体越发不好,前两天她村里有人好心去给她喂饭,结果没留意呛了一口,人一下就没过来。谁也不肯接这个烫手山芋,她娘家人也不管,最后还是村子里的村长做主,在山头上挖了个坑草草埋了这事儿才算完。”
朱翠兰跟郑兰有仇,对她家的事儿没特意打听过,自从上回她儿子被带走后,已经很长时间没听见郑兰的消息了,不曾想如今猛一听见,居然是她的死讯,倒真是应了那句世事难料的话。
“什么样的因种什么样的果,不算冤了她,这大早晨的,死不死真晦气,等会儿得去折两根桃枝挂在门上避避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