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为什么?
他怀着满心疑惑地回屋睡下,直到在梦境里,再一次地见到了那枚飞云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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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自除夕以后,谢晏就时常在做一种梦。
梦里有念念,有他,有着现实中的所有人。
梦境很真实,有时梦醒之后,谢晏甚至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而如今,他又再一次入梦。
……
再一睁眼,谢竹君便看见一个锦袍郎君立于乱军之中,周围是披甲执锐的羽林军,尽都拿着武器对他做戒备之态。
可那郎君却浑不在意,只一动不动地朝某个方向望去,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等谢竹君看清这郎君的容貌后,心头一跳。
小主,
因为这郎君同他长得一模一样。
或者说,那就是他。
是他,可又不完全是他。
只这一下,谢竹君知道,他又做梦了。
因不是第一次入梦,所以谢竹君已不像最开始那般茫然,而是站在一旁,等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很快,另一道万分熟悉又夹杂着令他极为陌生、冰冷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谢竹君,你若识相的话,就让开。”
这声音令谢竹君猛地转身。
身后,那道淡紫色的身影骑于高马之上,手持一把长弓,漠然地向“他”看来。
“念念!”
看见柳姒的身影后,谢竹君惊喜地唤她姓名。
却在下一刻,看见她抽箭搭弓,直直向他的方向瞄准。
应该说是向他身后的“自己”。
一直沉默的“谢晏”也终于开了口,他声音沙哑,决绝地说了两个字。
“不让。”
骑在马上的柳姒似乎有些不耐,凝着眉道:“贤王谋逆,证据确凿。谢竹君,你若是个聪明人,便该知道作何选择,弃暗投明才是你身为谢家大郎君该做的。”
“谢晏”沉默,毅然决然地站在原地。
柳姒似乎有些不耐:“阿兄,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这话不是对着“谢晏”说的。
这时谢竹君才发现,“谢晏”身后还护着另一个人。
那人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只是形容十分狼狈,身上的剑伤还在不停地流血。
他从“谢晏”的身后走出来,笑道:“小姒,你是要杀了阿兄吗?”
这声阿兄并没有使柳姒动摇,她只是时不时朝某个方向张望,像在等待着什么。
一旁目睹一切的谢竹君想:念念在等什么?
终于,无数马蹄声从柳姒身后的方向传来。
而她在听见这马蹄声后,眉头一紧,毫不犹豫地射出了手中那一箭。
画面也在此刻破碎虚幻,最后变作一片黑暗。
等谢竹君再睁开眼,他已身处另一座院子里,正站在一座院门前。
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抬头,题有“无尘清”三个字的牌匾映入眼帘。
门柱上写着两句诗。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这是他的竹坞居。
不过很快他又否认了这个想法。
应该说这是他成婚前的院子。
他正疑惑为何会梦见自己从前的居所,却见身着紫色官袍,腰佩金鱼袋的“自己”,脸庞冰冷地朝他走来,而后直直穿透了他的身影。
谢竹君大概知道梦境中的人看不见自己,于是下意识跟在“谢晏”身后。
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此刻的天时也从阴云狂风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
眨眼间,就从深秋变作了寒冬。
“谢晏”脚下未着足靴,只穿着一双纯色的锦袜踩在雪地里,印下一个又一个足迹。
谢竹君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推开主屋的房门。
于是谢竹君也跟了进去,随他一道进入内室。
他看见“谢晏”停在两座灵牌前,燃香作揖。
待看清灵牌上的字后,谢竹君瞳孔一缩。
因为那上头写着“先父谢运之位”。
再看另一个。
——先母海秦芳之位。
怎么回事?
梦里他的父母为何会逝世?
一道身影自黑暗中出现,那人面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疤,一直从左眼延伸到右颊。
谢竹君认识他,他是一直守在父亲身边的贴身护卫——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