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快点开!”
“我们可以加钱的!”
软绵冰凉的手掌摁在腰上一通乱捣,沈望京连着压身的行李箱撞向另一侧的车门。
柱子系好安全带,说话缓解气氛,“小朋友,着急忙慌地回市区干什么?”
“逃命。”男生惊恐地说。
柱子心里咯噔一下,嘴角弯起的弧度慢慢扯平。
他快速地蹬踩油门。
越慌越出错。
不争气的车子罢工熄火了!
空中飘荡的乌云骤然聚拢,微弱的天光射不穿厚云。
窗外顿时漆黑。
压迫感在黑暗中滋生,柱子倒吸一口凉气,警惕地质问男孩:“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这块全是即将要推翻重建的筒子楼。
因为是危房的缘故,房东懒得来收房租,一些与社会脱节的人趁乱住在里面。
有刚从监狱刑满释放的,有智力不全的弱势群体,还有就是好吃懒做的,单纯图便宜……
男孩眼睫微垂,“没有。”
清脆的声音里满是不安,心虚早已攀上眉骨。
“真的?”柱子透过镜子斟酌他的神情。
额间被砸出的红痕灼疼,沈望京无意听他们的对话,艰难地拎起压身的行李箱,反手拉开一侧车门,屈指敲击车窗,示意柱子开后备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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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两人的行李放到该放的位置,他又揉着肿痛的脸颊,撬开前车盖检查。
“沈望京,你他娘的不要命了!快滚上车!”柱子从车窗探出头,朝他吼了一嗓子。
沈望京一头雾水,以同样力度的怨声回话:“车子不修好,怎么走?”
尾音随细雪落在地面,一道强力抽打着耳朵,沈望京瞳孔睁大,身后飘来浓郁的烟酒味。
“啪。”
一个啤酒瓶在空中飞旋,直直地蹭过他的耳尖,砸穿挡风玻璃。
“快上车!”柱子使劲地跺踩油门,脸上的肉跟着乱颤。
沈望京来不及思考,嗖地闪进车里。
站在车前的男人佝偻着腰,手里拎着一把带血的菜刀。
他很瘦,脸皮紧包着骨头,显得颧骨极高,像被鬼吸干了精气,盈满浊色的视线穿过玻璃上的碎洞,死死盯着柱子。
柱子不甘示弱地回瞪,一手推动方向盘:“滚开!哪里来的死酒鬼?别站在我车前碰瓷。”
车很给力地“嗡”一声。
轮胎向前滑动一圈,又停住。
再次熄火。
“咚咚!”男人拎着菜刀,踱步跟上,脸贴着车窗打量,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眼底凶光乍现,用手拍打车窗。
沈望京烦躁地抿唇,眼球上翻,用白眼冷视着他。
一股酒味隔破窗跃进车里。
酒鬼瞪大醉意朦胧的眼睛,大吼:“开门!”
“我儿子在里面!”
膝盖突地一重,沈望京愣神,迟疑地转过头。
身边陌生的少年用外套裹着头,趴在他的大腿上,漆黑的眼球不安地转动着。
对视的瞬间,少年下定决心,轻轻地咬了下唇瓣,低声恳求:“好哥哥。”
过甜的夹子音似曾相识。
“走开。”沈望京浑身一颤,大掌落在那人的脸颊,试图用蛮力将人推远。
“好哥哥,求你帮帮我们吧。”
那人音调柔得发腻,眼底却闪着不容推脱的戾光。朝上伸出双手,勾住沈望京的脖颈,借力猛然坐起身。
双腿缠在腰间,沈望京闻到细微的香气。
下一瞬,清秀白皙的脸蛋猛地映射进瞳孔。
距离毫无征兆地拉近。
他呼吸一滞。
似乎是接收到了车里火热的信号,在柱子第二十一次抬脚踩上油门时,车子以弹射般的速度地拐出巷子。
他们在这里停了多久,那个酒鬼就站在那里骂了多久。
沈望京五岁就出国了。
家里人很重视他的中文教育,但本地方言比较绕口,又没有统一性的学习流程。
他始终听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