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前方的卷毛男生见他收拾好一切,笑嘻嘻地搭话:“你是从哪个学校转来的?”
沈望京不回答。
“还挺高冷的,那你认识简直吗?为什么戴着他的围巾?”卷发男生笑了起来,细长的眼缝里满是好奇,不掺嘲讽的杂质。
“他的?”沈望京轻捻起那条围巾,神色逐渐茫然。
冥思苦想,忆不起围巾的来历,他索性摆烂,说:“明明戴在我的脖子上,你怎么证明是简直的?”
“呐。”
卷发男生凑近了几分,胸前的校牌折出一道暗光。
姬小小。
沈望京用余光瞥了眼他的名字,眼珠转动到正中,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指尖落下的方向:“这个位置,我之前不小心用钢笔戳到了。”
一道墨色粗痕呈在眼前,细看,薄绒布面上伏着某种鞋底花纹的脏印。
他不可能戴这么脏的围巾!
模糊的记忆碎片随着浮沉意识刺激神经,沈望京呼吸急促,一手拍着额头,一手摘下围巾塞进桌洞,“我记不清了,等我核实一下。”
“什么?”
姬小小按照猜测,分析两人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
过一会儿,又托着腮帮子,分析:“简直昨天放学那会儿还戴着这条围巾呢,按照正常逻辑,你们昨晚肯定待在一起,怎么会不记得?”
“嗯。”
沈望京应着声,指尖灵活地把玩笔杆。
最近在服用新的治疗药物,导致记忆有些错乱。
他想不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下课后和柱子哥打了通电话,才勉强回忆起那晚发生的事情。
“好哥哥。”
甜腻的嗓音在意识海洋回荡。
下一瞬,柱子的声音在听筒里炸开,“大少爷,你在听我讲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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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觉被击碎,沈望京勾起唇角,随着涌动的人群跨出校门,敷衍地垂垂脑袋:“我在听啊。”
柱子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你要是不想住家里,就搬去和你小姨一起住,别让我担心。”
“不用麻烦小姨。”沈望京掏出兜里的名片,拐进一条羊肠小道,挨家挨户地查看门牌号。
“昨晚和沈拓吵完架,我就找好房子了。”
“他打你没?真不是个东西!”
听筒那头传来拍打东西的声音,沈望京轻笑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傻站着任他拿捏。”
“也是。”一口气没舒完,柱子又操起老父亲的心,“你哪里来的钱?”
“抢的!”
沈望京刚说完,敞开的门缝里忽然飘出一声悲愤的咆哮。
屋里的人像是有意配合他似的:“简直没天理!”
声波震得攀出院墙的梅花簌簌抖落,花瓣冻得梆硬,噼里啪啦地砸向头顶。
沈望京打了个喷嚏,扬手轻敲那扇半敞开的玻璃矮门:“你好,我是在网上联系过您的房客。”
房东是个老太太,见到沈望京走进门,她横紧的细眉稍稍松动,甩起拐杖朝着身后抽打。
“想租我房子的多了去了,你们不肯加钱就麻溜滚蛋!”
“可是我们已经交好定金了,你临时涨价我们才交不起的。”身着校服的男生站在梅花树下,每说一个字,就往树身猛踹一脚。
枝干上的花朵瑟瑟颤动着,雪末如撒开的碎盐往下落。
“好奶奶。”
熟悉的撒娇腔调漫进耳中。
抱着垃圾桶消失不见的同桌出现在眼前,柔韧手指顺势圈住房东的拐杖,精光闪闪的眼睛眨了又眨:“你就再便宜一点吧。”
一些细节在脑海里亮起,昨晚简直也是用这个声线乞求他的,为了带着另一个少年逃命。
为了验证模糊的记忆,沈望京缓缓转动脑袋,望着树下的少年。
果然和昨天所见到的人一样。
他屏息敛神,细细分辨。
会卖乖的白皮少年是简直。
站在简直身后的黑皮臭脸大高个是班景。
两人昨天在逃命,今天在走廊欺负老师,现在又欺负房东奶奶。
真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