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与霁生二人的婚期,由谢崇明择了一个吉日,定在农历九月初五。
为此,谢崇明甚至用上了卜算之术,才最终择了一个诸事皆宜百无禁忌的吉日。
喜宴上,作为娶到太虚派唯一一位师妹的霁生,自是遭到了众师兄的刻意刁难,为此饮下了不少烈酒,师娘在一旁揶揄道:“你们若是将霁生喝倒了,今夜洞房谁来陪你们师妹?好啊,是想要你们小师妹新婚夜一个人独守空房么?”
师兄们笑道:“仙君海量,岂是这一点凡间酒水就能灌醉的?这才哪到哪,师娘可别替小师妹心疼新郎官了。”
师娘也无奈,只对霁生说:“师兄们胡闹,你尽力而为即可,也不必强撑。”
“霁生明白。”青年温声回应道。
今日的霁生着一袭艳红的喜袍,过分艳丽的皮囊光彩灼灼,眉眼漆黑沉静,细看之下,眼角稍稍上扬,唇殷似血,如夺人心魄的妖鬼,皮肤在大红的颜色之下衬得更白。
身上的喜袍细看之下也分外精致,点缀了金银丝线,绣案精美,珠玉镶嵌,束发的玉冠也有红玛瑙镶嵌,都说新娘子在新婚这日最美,可新郎官也并不差,皮囊极艳,让人觉得漂亮,可又不显女气,仙君身上生人勿近的清冷气息,只让人觉得冷艳不好接近。
然而无论谁向他敬酒,皆不会遭到怠慢,仙君不管素日的亲疏远近,一律水碗端平,一视同仁。
时辰一到,霁生并不多留,纵有师兄拦路,也抵挡不了仙君周身迸发而出的锐利锋芒。
师兄们也一下酒醒,无人再敢阻拦,一个个睁着漆黑发亮的眼睛,眼睁睁看着仙君往喜房走。
“你敢闹洞房吗?”
“我不行,你想去?”
“呃……还是算了,给小师妹留一点面子。”
“其实是去了也没用吧?仙君随手一挥就是一道结界,且擅幻术,只怕去了要遭的是咱们。”
“有道理……”
*
喜房点了红烛。
季嫣原先是坐不住的,但为了完整的流程,愣是没有把盖头摘掉,也怕弄乱发髻,并未先躺下休息,好在头饰并不厚重,霁生似乎也不想她新婚之日负重,显得头重脚轻,只为了好看而不顾身体感受,因此头饰用了特别的材料制成,看起来厚重华丽,实则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且发冠出自霁生之手,一切皆以她的喜好为先,不输人间绚丽的凤冠。
她在屋中等至困乏,听到脚步声靠近,才陡然清醒,垂头理了理裙褶,又坐直,双手交叠搭在喜服上。
霁生望见榻上端坐的师姐,迟来的醉意在眼底蔓延。
托盘里有挑盖头的工具,但霁生并未看上一眼,只亲自走近,用手指将盖头掀开,漆黑平静的眸里缓缓生出了一丝笑意,这笑意看起来极浅,所蕴之情却极为厚重。
季嫣也抬头看向他,一时被他过分专注的眼神摄住,从前都是她这样看他,新婚夜她与霁生似乎颠倒,不好意思直视目光的人变成了她。黑眸微微一怔,季嫣便主动去倒合卺酒,递给霁生一杯,垂眸与他交杯。
他的目光明明平和如水,却让人感到炽烈,饮下交杯酒,季嫣就忍不住抬手遮了遮他的眼睛:“你别这样看我……”真有点受不住。
说罢就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声音也闷闷传来:“你将烛吹了。”
霁生听她的话,抬手一挥,红烛就熄灭。
又把师姐抱到梳妆台前,为她拆头上的发冠,将繁复的发髻也拆散了,少女乌黑的青丝柔柔散在肩头,有栀子花的香气。
霁生将她照顾得极好,不用季嫣开口,他便又拿巾帕蘸了温水,将她脸上的妆容洗净,脂粉之下又是一张更娇媚漂亮的脸,桃花眼灵动,鹅蛋脸拢在黑发里,一双黑眸从镜中望他。
喜服也褪下了,只穿了中衣。紧跟着霁生也要褪自己的,季嫣主动帮了他,将他头上玉冠卸下,将厚重物全都卸下后,总算才觉得爽利。
到榻上时,季嫣又与他商量:“明天要早起向师傅师娘敬茶,今天晚上我们早点睡,可以吗?”
霁生答应了她:“可以。”
下一秒双手便捧住妻子的脸,低头吻下去。
季嫣也不记得被吻了多久,意识混沌间裙摆被撩起,凉意拂过肌肤,又化作艳阳天温热的雨水。
季嫣不由偏过了头。
霁生抬眼望她,将她额前的湿发拂到鬓角,见她齿关咬紧,脸蛋绷着,不禁低头吻了吻她眉心的红痣,“会很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