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农机厂还有一段距离,现在他待的地方是老城区,一码色的平房。
低矮的房屋像是一只只沉睡在黑夜中的野兽,一言不发,却让人心情沉重。
宁杰深吸了口气,冰凉的气息顺着鼻腔钻进身体里,让他清醒了不少。
残留的酒精刺激着他的脑子,让他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充满力量的身体,欢呼雀跃着,让宁杰不由得兴奋起来。
“咯吱咯吱。。。”
一阵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在夜幕中慢慢扩散,仿佛平静的水潭,突然跳入上百匹烈马,即便没有多余的声音,也让这一潭死水变得波涛汹涌。
这才是八十年代的东北啊,这才是八十年代,东北的江湖。
东北人身上的匪气是与生俱来的,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人们和天斗,和人斗,和野兽斗,在死神嘴里夺食。
凶悍,才能在这片冰天雪地,撕下一口热乎乎的血肉。
宁杰慢慢的转过身,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人群,看着那些模糊的身影,慢慢的弓下身子,右手,摸向了腰间。
既然要分个胜负,那就不要想后果,即便他一个人,也要把这潭死水,搅得天翻地覆!
“杀!”
宁杰怒喝一声,仿佛长坂坡怒吼的张飞,这一刻,虽千万人,吾往矣!
迎着黑压压的人群,宁杰手中的短刀挥舞,每一刺,都能感受到有些酸涩的阻力。
接近疯狂的宁杰,就像是一把长刀,撕裂开奔腾的兽群。
挥刀,收刀,挥拳,出腿。
棍棒砸在他的身上,他却像是没有了痛感,硬扛着几十人,硬生生的撕开了一个缺口。
背上突然传来的酸麻感,让宁杰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更加的兴奋。
人是会怕的。
没有谁会为了所谓的大哥,真的想挨上一刀,特别是如同疯了一般的宁杰,在不知道何时溃散的乌云下,那双夜幕中满是疯狂和杀意的眼神,比他手中的短刀,更加的锐利。
慢慢的,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真空的地带。
雪地上,哀嚎着的混混们打着滚,在勉强算是白色的雪地上留下一块块黑色,像是一块块破布,在月光下的雪地上,留下一块块儿补丁。
他们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