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顺看我一脸凄然的表情,就坐到我旁边拍我肩膀安慰我:“好啦,别伤心了,你又不是故意的,你这顶多叫防卫过当,法律也不会太制裁你的!”
我抬起脸来看着狗顺,眼角已经有点泪光了,不知道是悔恨还是悔罪。
狗顺吐了吐舌头说:“哎,别难过了,他来盗墓本身也是犯罪,咱们替政府处决了他,虽然处分有点大了,但怎么也不是冤枉他啊,相信他黄泉路上会一路走好的!”
我根本就没怎么把狗顺的话听在耳里,只是在心里一个劲地谴责自己,最后,我实在不堪心理重压了,我就想法子给自己开脱罪责,我突然仰天长叹道:“搞什么搞啊,你自己有冠心病,还来盗什么墓呀,不知道心脏病人最怕情绪波动吗?我要知道你有心脏病,哪里会来吓你?现在好了,急性心肌梗死,你倒死个痛快,留下我受这活罪!”
狗顺听我突然发威,先是吓一哆嗦,接着抚着我的背说:“就是啊,有病还敢来盗墓,想来嫁祸我二狗子兄弟啊!对了,二狗子,他会不会是因为没钱治病,迫不得已才来盗墓的啊!要是这样,我看他死了,还真是落个轻省了,要不,有病没钱治,就那么硬挺着,不是更受罪吗?所以我看,兄弟你其实是在帮他,他下不了手自杀,你让他得了解脱,这可是莫大恩德啊!”
我咧嘴苦笑了一下,无奈摇了摇头,说:“算了,人都整死了,再后悔还有什么用,等我帮助兄弟你到国外安置好了,就回来找政府自首,任凭政府处置!”
狗顺惊跳起来,连连嚷道:“使不得,使不得,咱们一起在国外安置,就算你不愿意呆在国外,回国了也不用自首啊,这盗贼死在这地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道是咱们干的!”
我凄苦一笑道:“天知,地知,我良心自知,有这些知道,还不够吗?我宁愿光明正大地死,也不愿意偷偷摸摸地活!那样良心上受不了啊!”
狗顺听着听着,脸色突然黯淡下来,咬着嘴唇叹道:“如此说来,我杀了人,现在仓皇逃命,算是昧着良心了?”
我闻言色变,连连摇手道:“你那个不算,和我这个不能比,那县太爷作威作福,利用手中公权谋取个人私欲,实在是死有余辜,杀了他是为民除害,虽然于法不容。我这个就不同了,这盗贼一看面容,就知道是历经风霜的穷苦百姓,他从不曾祸害人民,而且不惜以抱病之身来行此营生,表明他还十分眷念这个尘世不愿离去,虽然这个尘世令他生活如此艰苦。而我却把他吓死了,做了违背他意愿的事情,我良心还怎么能够安稳?”
狗顺听我这么说,面容舒缓了一点,却依然为我担忧,说:“不管怎么说,你是无意的,你这么好心替他想,他一定不会怪你的!”
我不再跟他辩论,只是无奈地摇头苦笑。
狗顺眉头拧成一股,以无比坚毅的语气说:“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去自首的!”
我心下倒也有点感动,却淡淡一笑道:“好啦,这事以后再议,还是正事要紧,咱们把这位老兄的尸体安葬了,就赶紧行动吧!”
我和狗顺商量了一会,最后决定就将这位盗贼兄弟的尸体和岷王的尸骨合葬在一起,毕竟这口棺材比较尊贵、气派不小,适合存尸,周围实在没有比这更能厚葬他尸体的地方了。
我从河边装了些水过来,给盗贼老兄洗了洗遗容,给他整理好衣裳,然后和狗顺一起把他抬到棺材里,摆弄好,让他和岷王哥俩躺舒适了,显得相安无事,我才顺心顺意地盖上了棺材盖子。
我跪在棺材旁边的石板上磕了三个头,手抓一把石灰土,边撒边说:“盗贼老兄,对不住了,我真是无心的,我和你都是无产阶级兄弟,你应该能相信我的真诚,现在你去了,你也不要过于在意,伟大的导师马克思教导我们说,全世界的无产者联合起来,我们失去的只是锁链,得到的却是全世界,现在就是这样的,你失去了锁链,然后我来得到全世界,等我得到了全世界,我再来帮你找回锁链,不对,让你也来分享全世界!”
我喃喃祷告完毕后,一跃而起,对狗顺说:“走!”
狗顺一直在呵呵直乐,笑着点头说:“嗯,走吧!”
说完,率先往外走。
跨过庭院,正要往那玲珑塔里进发时,我手电筒随意一扫,又看到了这个庭院一侧院墙上的那个石门洞,黑黝黝的煞是诡秘。
我心念一动,叫住狗顺道:“那边似乎还能通往别处,咱们先去那里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