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五渊微微一笑,蹲下身子从林妹妹留下的布囊里抓出一把银锭子,足有四五个之多,稳步走到苟雄身边,拉过他的手臂,一把塞在他的手心道:“没有钱寸步难行,阿雄兄弟,好自为之吧!”
苟雄眼里闪过一丝感激的神色,摊开的五根手指缓缓屈曲握紧了银锭,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点头,蓦地一甩身,飞奔而去。
露五渊眼看着这两个和自己来自同一世界的人先后决然离去,心里不免升起一股浓浓的惆怅,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在一起同历过苦难的,却为什么对他毫无半丝留恋之情呢,什么叫陌生,当一个人和你在时间和空间上共同经历了很多日日夜夜,却依然在心目中没有你这个人存在,这才是最实在的陌生啊!
露五渊满心忧闷地收回目光,狗顺非常知机地揽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二...五渊兄弟,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要为这些无谓的人伤了自己的内息,你只需明白,真正的兄弟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露五渊感慨地点了点头,面容一肃道:“狗子,你今后还是叫我二狗子吧,听起来亲切,我以前太注重这些表面的东西了,现在我想通了,人的本质不是这些形式上的东西能够改变的,我如果本身不思进取,永远是这种落魄的状态,你就是把我喊成牡丹花,那林大美人也不会正眼瞧我一眼!”
狗顺双掌一击道:“这就对了,一直就想跟你灌输这个观点,没想到你自己给领悟出来了,不简单,五...二狗子兄弟你放心,我感觉出来了,以咱们在中国练出来的本事,在这个世界要出人头地绝对不难,等你将来风光无限了,你就等着林大美人投怀送抱吧!”
露五渊苦笑摇头道:“行了,别异想天开了,咱们走吧,云南我是不想去了,一想起钻地洞我就打寒战,就依小婷夫人的办,先去北京见见世面,再决定咱们今后的根本策略,革命还是改良,就要看那皇帝做得合格不合格了!”
两人因为换上了当地居民的衣裳,虽然小婷的美丽比较惹人注目,但已经不是那种能造成骚乱的影响了,三人顺风顺水地在车夫聚集区租了一辆马车,让车夫朝着北京的方向给他们尽可能送到远一点的大城市去。
因为他们没有明确的目的地,车夫本来是不愿意送的,但露五渊给起林妹妹的银子来特别痛快,一甩手就给了车夫一锭,车夫眼睛都瞪直了,忙不迭点头同意,惹得他周围的同事们一片羡慕之声。
车夫唯恐被别人抢了生意,连忙恭恭敬敬地服侍他们上了马车,然后一阵踢踏踢踏地马蹄急响,四轮马车卷起风尘,沿着那天他们几个乘坐的汗血宝马马车独自奋蹄而去的那条官道方向行进。
露五渊掀起垂帘,探头望着车外的风景,赤湖镇粗犷的城镇影子逐渐在远方变成模糊一片,马车一下子又进入了一片荒芜的旷野,只有马车正在踩踏的官道蜿蜒向前,在一派荒凉衰败的气息中挣扎着寻求来自遥远前方的安慰,可那遥远的前方到底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呢?就如同当初他们从高黎贡山的地洞里刚钻进去时碰到人工地道的情形一样,是生机要道还是死路一条呢?
不过这条官道明显比他们当初进入赤湖镇时那边的那条官道要热闹多了,不时有其它马车和骑着骏马的各色人等疾驰而过,在马路前方或者后方扬起一片微尘。
露五渊他们看来运气不佳,租用的这辆马车老牛破车一样总也快不起来,狗顺是个急性子,连番催了车夫好几次,车夫嘴里不停地御马前行,却又一脸的苦涩面容,显然对他的宝马也是爱惜之极。
露五渊摇头叹了口气,用手势制止了狗顺的急躁,转头问小婷道:“离这里最近的城镇还有多远?”
小婷探头往外看了看,想了想道:“再有半个时辰应该就到漳浦了!”
露五渊和狗顺同声大惊道:“漳浦?天,那不就是杨大人治府所在地吗?咱们当真要去闯龙潭虎穴?”
小婷黛眉微蹙道:“可是要去北京,走官道的话,漳浦县城是必经之路啊,除非放弃乘坐马车,走山路绕过漳浦县城!”
露五渊凝思片刻后,对狗顺道:“狗子,咱们得趁着官兵现在的重点还在搜寻杨县令的下落上边,趁机赶快离开这漳浦县,如果走山路,人生地不熟,等官兵们回过味来开始追捕咱们时,咱们还在山里头‘只缘身在此山中’可就大大不妙了,所以我建议以身涉险,也许生机更大!”
狗顺点头道:“我同意,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官兵们做梦也想不到咱们还敢大摇大摆进入他们的地盘,所以那里反而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