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惊愕不已,面面相觑,露出狐疑之色,郭英海仍然余怒未消道:
“满嘴胡言,救人性命哪有用利器去破坏人身体的?这血肉之躯,如何能够承受此等利器的剜割?”
露五渊两手一摊无奈道:
“我不知道华山派那位兄弟是怎么跟你们转述的,我跟他说的是我掌握着很多奇特的医疗器械,使用的治疗方法也是你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你们如果信任我,就让我治,不信任我的话,那就另请高明吧!”
众人将狐疑的目光扫向黄云岱,黄云岱微微点了点头道:
“敝派弟子确实是这般跟我叙述的,只是一时情急,未曾跟诸位详述,便匆匆出城接露公子去了,依我之见,两位法师病已至此,莫如就让露公子一试吧!”
郭英海面露讶色,想了想后,仍惊疑不定道:
“可是我始终无法释怀的是,人体乃血肉之躯,用此等利器进行破坏,只会造成血流肉绽,加速死亡,却怎么反而能救命呢?”
露五渊淡然一笑道:
“这是你不懂人体解剖学知识所造成的误解,手术切开时避开大的血管神经,就只会损伤毛细血管,出少量的血对人体根本无碍的!”
郭英海愣了愣,大皱其眉道:“阁下到底是何来历,怎么说话行事风格如此怪异?”
露五渊潇洒自若道:“我想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救治两位大师性命,而不是揭示我的来历吧!”
郭英海顿感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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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云岱连忙打圆场道:
“杨大人,郭世兄,张道长,我看就让露公子姑且一试吧,两位法师已命悬一线,露公子如有加害之心,根本无需自己动手,由此推之,应是诚心施救,诸位以为如何?”
郭英海和张天青对望一眼,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齐齐望向杨知府,后者也沉吟着点了点头。
反正就算露五渊是刺客,即便阻止了他行刺,两位法师死亡之势已不可逆转,还不如索性看看他玩什么花样。
两位大豪想着同样的心思,便齐齐松了手腕,默然退开。
露五渊甩动着已酸麻疼痛几乎失去知觉的胳臂,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自由活动的能力,微苦一笑,便收敛神思,埋头投入到他的取子弹手术当中。
他沿着大腿根部的缝匠肌和股四头肌之间的筋膜间隙入手,尽量避免对肌纤维造成损伤,毕竟人家是武林高手,还要靠这些肌肉的力量来飞檐走壁呢!
最后层层剥开,层层深入,绕开股深动脉、股神经等重要组织,直到抵达了大腿的核心部位——股骨,终于发现了那几枚要命的钢弹,只见它们还挺有规律地排列在股骨干上,头部牢牢扎进骨密质里,有一枚略微偏上,斜斜扎在股骨头上,这些钢弹外表都已经被脓液浸泡了,在股骨上形成一个个柱形脓疱,而股骨周围的组织间隙,已经是一片脓疱的海洋,令人看着头皮直发麻。这么多的脓汁,如果不切开引流,这老和尚焉有命在?露五渊不禁暗暗替老头庆幸碰到了自己,不过他可没细想,如果不是碰到他和狗顺两个大冤家,这老头又怎么会被祸害成这样?
露五渊取来医用尖嘴钳,钳住最上边那颗子弹尾端,使出吃奶的力气让子弹在骨头上好一阵捻转,才终于取了出来,如果老僧不是昏迷状态,没有麻醉药,估计疼也疼死了。再一鼓作气,终于将那几枚发亮的钢弹一一卸下。卸完那几枚钢弹,露五渊手臂累得都抬不起来了。不过他不敢丝毫怠慢,还有一台接台手术就在后边跟着呢!用酒精棉球擦拭股骨干及其周围组织,再用生理盐水予以冲洗,然后撒上抗生素粉末,再接上一根乳胶引流管,层层关闭缝合,引流管口暴露在大腿外面,用胶条固定住,这台手术就算大功告成了。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露五渊没有丝毫间歇,又马不停蹄地给老道处理伤口去了,直至此刻,他所表现出来的职业精神已经很感染人了,不管效果会怎么样,其实刚才持狐疑态度的几位大拿已经基本相信露五渊确实是在给病人治病了。
如法炮制给老道做完手术,露五渊直起腰来,对着空气长长地吁了口气,然后面目静然地开始收拾手术器械。并且边收拾边唠叨着告诉小婷如何清点手术物品。一副旁若无人的清高模样。
自然,屋内众人的注意力也都无心在他身上了,齐刷刷将目光投射在老僧和老道脸上。包括狗顺也是如此,这个对医学更是一无所知的大老粗可能也深受立竿见影这个词语的影响,以为老僧和老道马上就能醒来。
露五渊望一眼两位患者的面色,明显已经回暖,已经由青灰色转成青白色,依此趋势,不久就能隐现潮红了。露五渊再探了探鼻息,虽然仍然微弱但已稳定匀称多了,完全放下心来。
他将医疗器械卷入包裹往怀里一塞,怡然自得道:“累坏了,哪里还有床没有,我要躺着睡一觉等他们醒来,这样干等着可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