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五渊吟咏之前,还有点残余的喧闹,吟咏完后,全场顿时鸦雀无声,露五渊心里有点忐忑地抬眼一一看向周围的人,但见所有的人正张口结舌地望着自己,包括那杨公子面上的表情都凝固了,那郭佳子及其他几位金童玉女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愕然看着露五渊。
露五渊不知道这种反响到底意味着什么,只好不知所措地挠头,一脸讪讪之色地回望众人。
好半晌后,黄云岱眨动了一下眼睛静静道:
“露公子,你医技天下无双,文才惊世骇俗,此等超凡人物,我以前怎么从来未曾耳闻,这到底是何道理啊?”
黄云岱这话打破了露五渊千古绝句引发的心灵震撼,那种震撼这才转化为外在的热烈情绪,广场上轰然一声如起轩然大波,人们热热闹闹地讨论着,惊羡更多是惊奇的目光铺天盖地倾泻在露五渊的头上脸上身上。
露五渊心头一声暗叹,一颗大石算是着了地。
他平静一笑,不动声色道:
“黄前辈过誉了,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粗词浅句,怎劳黄掌门这样的世外高人记在心头呢!”
黄云岱沉叹道:
“露公子身怀绝艺,深藏不露,更此时不骄不躁,不疾不徐,实乃神仙人物风范,不知道露公子能否透露一下师承来历,也好让我等疑窦顿开!”
露五渊心下暗笑,嘴上却正经之极:
“黄前辈言重了,在下不过是一游走江湖混饭吃的小厮,哪来什么师承来历,倒是让各位前辈笑话了!”
黄云岱无奈笑了笑,定定地望着露五渊不说话。
露五渊被看得心里发毛,连忙岔开话题道:
“各位前辈,杨公子及诸位兄弟姐妹还正在着急等候此局比赛输赢结果呢,还请黄掌门及各位前辈尽快予以公示!”
黄云岱还没发话,郭佳子却抢先说话了,只见她跺了跺纤足,蛮声道:
“你别得意,你这诗虽然做得还行,但却离题万里,这里分明是一场喜气洋洋的晚宴,你却在渲染一种什么新愁旧憾之类的消极情绪,明显不能应景,从这个角度讲,就差了一大截了!”
郭佳子的帮衬,让杨公子僵硬的面容上终于泛上一层生气。
杨公子身后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也出声帮衬道:
“是的,还有最后两句,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知府大人府邸虽然宽广,但屋宇连绵,怎么能用‘野’字冠之呢,那江水虽然清澈,但月气是在天上散布,为什么江清月就能近人了呢?明显不符合逻辑!”
实际上郭佳子和这公子说得都很在理,人家唐朝诗人孟浩然在多少年前或者多少年之后罢官归家途中情绪不好做的诗,怎么也不会照顾到他露五渊多年之后要在这知府府邸里跟人争强好胜,诗句里能有那么多景致和这里基本吻合,人家已经是考虑得很周到了!而且他那会的月亮是圆的,在水里是有倒影的,哪像这里的月亮就是铺在天顶的一层一层的云气,孟大诗人再有想象力也绝对不会想到这点的。
而且写诗作画本来就是想象力越丰富越大胆越好,哪有那么多的清规戒律、条条框框,这两人纯粹是为了帮那杨公子挽回面子才强词夺理。
杨公子自然深知此点,所以他面子上虽然和缓生动了点,但还是垂挂着一脸酸涩。
不过这两人的伸张正义还是有效果的,最起码黄云岱想要有意偏袒那杨公子就不再显得那么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