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打量一遍屋中情形,傅淮远才跟了进门,见得那桌上东西,指着问道:“才住一日,这便收拾要走了吗?”
李训点一点头,把那包袱挪开,给他斟茶。
傅淮远跟着坐下,又看一眼李训身上打扮,笑问道:“大半夜的,你竟不解衣就睡,许多年不在军中了,这习惯竟还未改么?”
李训道:“也未有许多年不在军中。”
一面说,一面把那茶盏推到对面。
傅淮远并不喝,而是又去看桌上那长条状物,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李训随手拿起,将那外头包裹粗布抖落,当中却是一根长长铁棍,足有半臂粗,拿起来时刮到桌面,发出铁石摩擦声,十分沉锐。
“短刃难用,长刀犯禁,我顺手寻根棍子防身。”
傅淮远强自一笑,道:“我来试试。”
说着伸手去提。
远看时不觉得,一入手才觉出重量沉得坠手,叫他一个不查,手一抖,险些拿不稳。
而那棍身也并非光滑,而是有上凿凹下菱沟,仔细一数,足有八道。
“这棍子怎的如此稀奇?”
“倒不稀奇,原是军中常用,刺中人身便能立时放血,敌人须臾便会脱力——近身时比寻常刀剑省力许多。”
傅淮远只觉背后一凉,下意识便把那铁棍放在自己手边,距离李训远远的,又去再摸腰间尖刀,平复心跳,方才道:“大半夜的,不谈这个——我今次半夜过来,扰了你清梦,其实是有事相求。”
他看一眼对面李训,见对方面上并无半点被吵醒的烦躁之意,也不像丝毫生气,便继续道:“我晓得昨夜姨母寻了你去说话——她想把菀娘嫁予你许多年了,从前你总不肯答应,今次也是一样吗?”
李训皱眉道:“闺阁女子婚事,你若要打听,自去寻老夫人示下,我是为外男,并不知道。”
傅淮远面上仍然带笑,眼底却已闪过一丝冷意,道:“究竟自小相识,你这样拿我打发,便没意思了——镖局是为许家产业,却对外号称李氏镖局,你常年不在,上下镖师仍旧把你说话奉为圣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