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得了示意,不敢再动作,复又退回原位,至于其余禁卫迟疑片刻,见得他们进退,又不见赵明枝进退,不得已跟着退了回去,却有好几个忍不住把手扶向腰间去探利器。
这许多动静,赵明枝视若无睹,仍旧坐得端正,只道:“这话问得正好。”
“虽在我来看,绝无那一日,但若是将来都城果然南迁,自然要先将城中百姓迁走,只是诸位……”她口中说着,面上笑意已是慢慢收敛起来,“诸位若无特例,怕是要迟走一步了。”
得了她这一句话,场中本来还有些微琐碎声响,此刻人人屏气凝神,无一个出声,各自脸上也露出惊讶惧怕之状来。
“都城虽迁,京城却不能就此放弃,当要留人驻守,以做防备北面来敌,若是一撤而空,那等壮勇兵卒自然无惧,寻常老弱妇孺又能如何?”
“兵将既留,府衙自然不能撤走,城中这样人手,另还有北面徐州还待驰援,诸位既入读国子学,虽无官在身,与有官人也不过一层衣衫区别……”
闻得此言,人群中有人忽然叫道:“可那些有官人眼下早在蔡州!”
言语中多有怨愤。
赵明枝没有看他,甚至没有看向声音发出方向,只微微抬起下颌,慢慢道:“若真有迁都那一日,陛下自会来此坐镇,诸位虽要迟走一步,总归不会走在最后——总有姓赵的断后。”
她声音虽然不大,话却说得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这一句实在骇人听闻,叫人不敢去信,却又不能不信。
屋内屋外再无人说话,落针几可听闻。
赵明枝把手中文书放下,只看向左右人群,又笑道:“此事自然并非强迫,诸位也可同其余人一道南下,可要是能留在京中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