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在项目不顺利的时候总是沉默寡言,米娅习以为常了。
约翰问麦克,最近有什么好电影?麦克怔了怔,没有马上回答我。
汤姆说,多着呢!查报纸。约翰去找报纸,发现妮可正在看。要是在过去,他会走过去,把广告拿来看。这次我等她看完。倒是妮可把电影广告版抽了出来,老远伸直了胳膊递给我,一边笑着说,怎么那么巧,他正准备今晚去看电影呢!
约翰故意装作没看见,继续做他的研究。但是,心里怦怦乱跳。他对自己说,不要激动,不要有任何表示,宁可把事情想得坏一些,别让她给捉弄了。妮可的脚步声,滴答滴答,小高跟鞋敲打着地面,好像敲在我背后的肌肉上,敲得我头皮发痒。约会的肩膀被报纸拍了一下,他假装被吓着了,从椅子上跳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妮可真诚而惊恐的眼睛。报纸掉到地上,她用双手捂着脸。
也会蹲下去捡报纸,她也蹲下来捡报纸。一阵茶花香,我看到雪白粉嫩的大蜜桃,她不戴胸罩。
捡起报纸,他连眼皮都没有抬,对着地面说了声“谢谢”。
但是,他还是堕落了。妮可不知道拨着了我哪根神经,闯进了我的内心。整个下午,脑子里播放的都是和妮可坐在电影院里的情景。一道电流从心口往下窜,双腿发软,十个手指尖像被烫着了似的,又热又麻。直到下班前我听见妮可打电话预订电影票,订了两张,才知道自作多情了。我简直是个傻瓜!美国女人是什么东西?爱情,男人,婚姻,就像上饭店点菜一样,吃了这盘要那盘,味道不好重开订单。哪有东方女子长久的魅力?我在心里默默地祝贺自己:约翰,约翰,你终于解脱了!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下班出了实验室,我把外套脱了,穿一件白衬衫。天高云淡,阳光金灿灿跟着轻风拂面吹来,烘烘的。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只见无数白鸽扑打着翅膀,梭于嫩枝新芽之间,樱花树落英缤纷,满地生辉。
我们的绿卡有希望了!好天气,好风景,好消息,今晚该好好招待自己。我改变了看电影的计划,准备到外面去吃顿。我在学校去年圣诞节派对上吃过一种嫩牛排,血淋淋的,非常可口。今晚就去吃这个。开了车门,正准备进去,突然车边镜里看见麦克和妮可急匆匆地从后面走来。嘿嘿,约翰恍大悟,原来他们两个搞上了,成双搭对地去看电影。
麦克好像发现我在看他们,朝我扬了扬手。约翰回首笑笑,举起左手摇一下,表示明天见,便坐进了汽车。倒车出的时候,麦克跑步过来,敲了敲我的车窗。
什么事,麦克?我摇下窗问道。
麦克一边喘气一边说,这是妮可给你们夫妻俩订的电影,TITANIC,不用会员证怕你买不到票。你这家伙怎么一下班不见了人影?电影7点半开始,你接太太一起去!
我朝麦克身后的妮可看了看,说道,今晚太太加班,你去看吧!
看过了。他们俩异口同声地说。
那么和我一起去吃牛排吧!我脱口而出,补上一句:请客。
麦克扬了扬眉,弯下腰神秘兮兮地凑近我耳边说,有夫夫没有自由啊!怎么能不请假溜号呢?然后转身对妮可说,沈贵族,你有空吗?不吃白不吃!
我的心又“嗵嗵”乱跳,原来对妮可的绝望,此时销声迹。无论从理性还是感性,都没有理由拒绝她。再说,君子一
言,驷马难追,我想收回邀请已经来不及了。就这样,她在前面开,我的车跟着,去了一家很高级的饭店。
因为没有预约,我们需要在门口等待。楼下是酒吧,等待的客人大多坐在那里。他对西餐一窍不通。妮可说,你要不要来杯葡萄酒?我说,开车怎么能喝酒?她笑了,说道,少喝点没关系。
不一会儿,招待送来了两个高脚玻璃杯,里面装的是白葡萄酒。妮可让我尝一口。我喝掉三分之一,像喝可乐一样。其实,我的酒量很大,在大陆的时候,和朋友拼白干,一瓶下肚,脸不变色。喝完了,妮可把自己的酒杯移到我的面前。你怎么不喝?这是你的,妮可。她笑笑说,我不喝酒,你替我喝了吧。
记不清楚那个晚上我们是如何在饭店里打发的时间。我只记得她说带血的牛排有好几种,我说,我听你的,你说吃哪一种?她说,既然来了,就吃最好的。她给自己要了意大利面条。牛排确实很嫩,我完全忘掉了所谓生长激素的问题,吃得津津有味。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妮可说,电影值得一看,我陪你再看一遍好了。我觉得另一张票浪费了也很可惜,便答应了。
在漆黑的电影院里,我们并排地坐着,好像坐在陌生人旁边似的,相互碰都没有碰一下。电影故事并不新鲜,音乐却是登峰造极。每当乐声四起,我身不由己地被吸引过去,心潮起伏,如痴如醉。在人物对话的时候,我用眼角瞟一眼旁边的妮可。我最佩服妮可的就是心胸开阔,不知生气为何物?我曾经对她有那么多的误解和不公,可她仍旧把我当好朋友一样看待。不知道什么原因,在电影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心里闷得行,坐立不安,呼吸困难。我说,妮可我头晕,想躺下来。:猛地抱住妮可,大口大口地喘气。妮可被吓着了,一阵哆嗦。但是马上平静下来,悄声道:BABY,靠在我身上,是电影让你伤心了吧!我什么都没有说,双臂环着她的腰身,我深深地吸进茶的香味,我的嘴巴贴在软绵绵的胸脯上。这样持续了几分钟,我觉得好受了一些。妮可的镇静令我吃惊!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有接吻,没有抚摸,我只是头晕,在她身上靠了一会儿。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夜风把我吹醒。我向妮可道了谢,要付电影票的钱给她。她说,你请客吃饭,我请客看电影,们打平。
妮可说了声“晚安”,便独自走了。约翰怎么站不住了呢?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一软,便倒了下来。
妮可奔跑过来,一把扶起我,大声地问道:你怎么啦?要不要打911?
不要,不要。妮可,不要离开我。
不离开,不离开,我送你回家。
约翰同意了。他没有理由拒绝她。如果她有非分的想法,该在我抱着的时候做了。我曾经幻想她来抚摸我的头发,俯亲一下我的前额,······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