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完,因为我已经突然将她拉了过来,一把按在怀里。
林雪发出低声的惊呼,但随之老老实实地软了下来,舒服地在我怀中缩成一团。
这位先知大小姐的话,已经听明白了。
一个普通人所能知道的命运永远只有一条,那就是他在现实中要经历的路线,而林雪所要经历或者说见证的,却是所有可能发生的路线。当一个人只能死一次的时候,她已经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复数的葬礼,这份冲击不言而喻。
其实这本应该是非常好理解的事情,对两眼一抹黑的我们而言,自己的未来是不可知的,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不确定的路线指向无数个终点,考虑到自己所从事的恐怕是整个多元宇宙最危险的工作,我坚信这无数个终点里面有百分之八十都是能让人万劫不复的暗礁。
而林雪的任务,就是看到这些暗礁,然后引领着我们避开它们。
自然,她会在这个过程中看到那些灾难究竟要怎么发生,看到我们在什么情况下会死于非命,当然,也看到自己必死的命运——她的使命是让我们避开这些东西,而她要为此承担的,就是一次次经历这种恐惧。
别以为那只是看电影一样的过程,你在电影院里看一场3D的午夜凶铃都能吓死,要是临场观摩一下自己的葬礼还不得吓出脑血栓来?
可是林雪竟然都已经习惯了。
自己还真是个迟钝的家伙,本来这点事情只要稍微深入想一下就能想到,却非要等大小姐主动说出来的时候才会明白。在之前我只是想当然地去理解林雪给我们进行指引的时候是怎么做的,现在了解了真正的过程,我感觉身上有点发寒:这真不是一般人干的活计。
“人生啊,就是一部GAL,我就是个全开档,”林雪看我半天不说话,片刻都老实不下来的她终于决定胡言乱语一下,“我看着所有的路线,然后给你指一条good end的明路,当然,有时候确实不能指的太详细,不过不可知的东西有时候更有趣不是么,我现在就是想体验自己攻略的乐趣都体验不到了……”
我在旁边听着冷汗连连,这丫头果然是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不过她说的挺对的,从各种方面都是。
我不自觉地把林雪按在怀里,心中一边将过去的情况逐一捋顺,我开始发现一些问题,那就是自己的好运。
“丫头,说实话,你都救过我们多少次了?”
“不多,也不少,你自己算算打仗的时候我给过多少次建议吧,”林雪冲天翻了个白眼,“所以我现在对这些都淡定了:不都没发生么。我现在看未来就当成是看恐怖片,虽然是3D的,但绝对不入戏,要不隔三差五就看见自己或者你们挂掉一两个,我就是再没心没肺也得疯掉。”
我这是第一次就先知的问题和林雪说这么深入,心中自然感触很大,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亲身经历或者亲眼目睹,单凭想象你永远觉得也就是那么回事,可一旦说明白了,发自肺腑的肝颤。
“真辛苦你了。另外,以后这种事情要直说,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你知道不知道,今天差点吓死我。”
想了半天,不擅长甜言蜜语的我还是只能抱了抱林雪的肩膀,用下巴颏轻轻碰了碰女孩的脑袋:这是一段时间的总结之后,我发现的这丫头最喜欢的亲昵方式,据说她从中回忆起了她爹的味道,这让人黯然神伤。
“肉麻,起开。”林雪习惯性地不领情,一边恶言相向一边用力抬头磕在我的下巴上,拼着自己脑袋上一个包也要让我上下门牙酸上五分钟。随着砰的一声,我嗷地就闪一边去了,捂着嘴看林雪的眼神充满无奈:这丫头怎么还是没轻没重的!
“以后知道我的厉害了就老实听话,”林雪神气十足地看着这边,下巴颏对着我颐指气使,“别成天逞能冒险,我可是知道的,这次你又自己一个人领兵突击去了,挺厉害啊,跟陈倩姐联手把战歌号都给干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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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叮当球的功劳……好吧好吧,下次改正行了吧。”我赶紧摆摆手,对林雪的指示表示坚决听取,现在顺着她是最聪明的。
“哈,你们原来在这儿啊!”
正在我俩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的时候,身后的森林里面突然传来了清亮亮的欢叫,顺着声音一回头,从草丛里就蹦出了一个浅浅兽……
“哗,好些日子没来,路都找不到了,怎么钻草丛里了。”短发的活力少女蹦蹦哒哒地从草丛里钻出来,一边往这边走一边扒拉着头上的草棍和树叶,却不显得狼狈,而是给人一种萌爆了的可爱感觉,而在浅浅身后跟着的,则是从草丛里钻出来都仍然保持优雅仪态的珊多拉——当然我是不相信她会跟浅浅一样马虎到迷路的,恐怕女王陛下只是觉得好玩而已就跟着浅浅一路钻过来了。
浅浅看到水银灯抱着的大玩偶立刻眼睛一亮,两步就窜了过去:“给我玩玩,给我玩玩!”
我和林雪相视一笑,准备欣赏水银灯和浅浅的洋娃娃保卫战,结果俩人还没开打呢,浅浅就突然失去了兴趣,把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水银灯扔在一边,蹦跶过来抱着我的脖子:“阿俊,钓鱼不?”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