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说,如果你真想复活他们,我还是支持的。”
正在我和珊多拉纷纷陷入思索的时候,冰蒂斯突然抱着膀子又补充了一句,珊多拉顿时愣了:“啊?那你刚才一堆问题到底是……”
冰蒂斯摊开手:“我就是跟你分析分析这事儿的难度,又没说不让你弄,搞清楚自己的起源对谁都挺重要的吧?我当年为了搞清楚自己从哪来的连续半月潜伏在爸妈屋里你是不知道啊……”
我和珊多拉瞬间从历史的沉重气氛中蹦出来,咬牙切齿地看着冰蒂斯:“这俩事不一样!”
吼完之后我有点难耐好奇:“额……你潜伏完之后呢?”
珊多拉在后面使劲拧我腰肉,冰蒂斯则脸上泛红扭扭捏捏:“对妾身的人生产生了深远影响——那是妾身第一次被老爸吊在门廊上那么长时间……”
珊多拉一脸抓狂:“你们两个有点正形成不成?这么严肃的场合……”
珊多拉话没说完,就被一个从下面传来的小姑娘声音给打断了:“嗷,笨蛋,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你房间里有人的时候就要把我的箱子搬出去了!”
我一低头,迎面对上了小人偶那红宝石一样闪闪发亮的眼睛:我很高兴她终于肯松口从我手腕上下来,但我很不高兴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行为。冰蒂斯在旁边贱兮兮地傻笑,以相当欠抽的神色注视着小人偶:“小丫头,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跟老娘一样被你爸吊在门上……”
珊多拉状若崩溃:“……咱们一开始的话题呢?”
我安慰地拍拍珊多拉的肩膀,提醒她必须习惯,反正家里一群人聊天跑题做事走神生活没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希灵皇帝这个身份让我适应了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救世的跳跃式生活,浅浅则带领我们全家掌握了把这个生活节奏倒过来的能力——我这一大堆乱七八糟说什么呢。
这时候,塔维尔的助理技师们和那些工程兵已经完成了对整个大厅所有设备的检测:他们依次测试那些控制台的核心,试图找到一个还能顺利启动,或者至少能被读取的设备,不过结果很令人遗憾,这些古老而且落后的控制台明显不如帝国产品经久耐用,微观层面的不朽状态也不能保证设备整体在宏观层面上不损坏,它们的结构还在,但核心存储的东西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的干干净净(这样一来我就更不用指望从这些设备里找到故乡世界坐标了)。工作人员唯一的成果是在其中一个操作台下面找到了一个印有画像的小坠饰。
发现坠饰的帝国兵将它交到珊多拉手里,我和冰蒂斯好奇地凑了上去。这个小坠饰看上去应该曾经是某个操作员的个人物品,大概是挂在衣服上或者脖子上的——看来希灵先祖们也有一些在我看来很让人熟悉的生活习惯。坠饰只有桃核那么大,水晶质地,形状仿佛水滴,在其内部用精妙的手法制作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立体影像。那是一个穿着朴素衣裙的女人,长发飘飘。因为画像十分精细,我们能看清那个女人的容貌:并不算太漂亮,但给人一种安静恬淡的舒服感,她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在留下这幅影像的时候她或许正看着自己的爱人。
坠饰中的女性站在一片浅蓝色的“草”原上,远处似乎能模模糊糊看到群山的影子,这是我们找到的唯一可能和故乡世界有关的图像资料。
坠饰中带着一种温柔怀恋的气氛,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但它确实仿佛记录了这份心情一样。这东西本来是应该和飞船上其他的物质样本一样被送去进行分析扫描的,然而珊多拉静静地看着它,最后把它交到我手上:“阿俊,你先保管着这个吧,我对这种东西会很粗心,怕不小心吃掉。”
我:“……哦。”
珊多拉在这方面倒挺有自知之明的。
“探测器已经扫描了整艘船,”塔维尔突然说道,她的思维核心与之前散布出去的探测器保持着实时连接,现在她正在读取探测器的最后一批数据,“这艘船上有很多生活区和物资仓库,但没有发现别的遗体,倒是找到了很多已经空空荡荡的固定支架——那可能是逃生舱用的。看来飞船上其他人当年都顺利撤离,只有控制中心这些留在最后的人没能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