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重梧心中计算了下时间，柳依萍的外婆，在五十年前就来崂山隐居，这老丈刚才说见到的仙人，难道便是箫蘅？

柳依萍也想到了这点，问道：“老人家，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海中捕不到鱼，那肯定要上山打猎，总不能苦捱啊。”

老渔翁苦笑一声，说道：“姑娘，你知道这山为什么叫做三界山？”柳依萍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

渔翁用几个粗瓷大碗盛了米饭，将鱼也舀了出来，摆在一张小桌上，招呼道：“来，来，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说。”

杨柳二人欠身坐下，正是晚食以当肉，这样简单的饭食，竟也吃得津津有味，柳依萍心中只记挂着三界山的事情，然吃着饭，却不便问。

那渔翁扒拉了两口饭，喝了几口鱼汤，便说道：“三界山四面都是悬崖峭壁，有四五十丈高，没有登山的路径，所以，想要爬上去是难如登天，可这山上却有一种羊，可以在陡峭的山壁上纵跃如飞，我们在山下也偶尔能看见，那一年渔村里的人饿得紧了，就有六个二十岁左右的壮小伙，相约想攀爬上山去打羊，结果，六人在悬崖上摔下来，全部去了阴曹地府。”

“天地人有三界，这可能就是三界山的说法了。我当时虽然亲眼看见，那六人摔下来后惨死的样子，可想着横竖也是一死，与其饿死，还不如摔死来得爽快，便想去爬山试试运气。”

“我自小有些力气，人也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终于爬了上去，山上倒是绿草花香的，那树木也粗大得很，我回头看向山下，只觉得腿肚子转筋，头晕目眩，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来的，又担心待会怎样下得去。”

“可来都来了，只能壮着胆子，往山里走去，不久看到一只灰色的野羊，怕么有二三十斤，这野羊似乎也不怕人，也许它也很少见过人，看到我也不跑走，我慢慢靠近，猛然一菜刀就砍在它的脖子上，野羊没有死透，惨叫一声就往林中跑，我赶忙随后追了上去，它没跑几步，就倒在地上，我上前用麻绳将它套住，正要拖向崖边。”

“忽然，从身旁的灌木丛中，发出一声吼叫，紧接着一只豹子朝我扑了过来，我又累又怕，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了，那畜生前边右爪往我肩上一搭，我左肩上火辣辣的痛，眼前一黑，一屁股坐了下去，那豹子落地之后，呲牙转身又扑了过来。”

“就在这时，有一个身穿白衣的仙女飞了过来，右手衣袖一挥，那豹子就倒飞回去，重重地摔在一棵树下，我也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仙女说道‘小伙子，以后再也不要上山了，这山上危险得紧。’等我醒来时，我已经在山下了，仿佛是在做梦，可身旁放着一只羊和一只豹子，左肩上痛得厉害，我扭头去看，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你们说，如果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袖子一挥就杀了豹子，又怎么能够将我和那羊，还有豹子，送回到山下来？”

老渔翁说完，将左肩的衣服褪下，黑黝黝的左肩上赫然一个伤疤，虽然年深日久，可也能想象当时受创之重。渔翁将衣服穿好，接着说道：“也幸亏那个仙女，我将野羊和豹子拖回家中，才得以撑过那个荒年，我父母也因此才多活了十几年。自此，每年我都要去那山下烧几柱香，感谢那位仙人的再生之恩。”

杨重梧和柳依萍，却已无心思再听他絮叨，两人加紧将碗里的饭菜吃完，柳依萍摸了一锭五两的银子悄悄放在桌上，二人再次向老丈道谢，便下船沿着海岸线疾步向三界山走去。

走了一阵，三界山的轮廓，越来越是清晰，柳依萍想着将要见到外婆的坟地，心中不自禁的有些怦怦乱跳，忽然听到左面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响，又听到有人厉声喝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