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客人都纷纷摘掉脸上的面具,只有陌岩和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缪亲王见状,问:“那位先生,能把面具摘下来吗?”
陌岩不以为然地说:“殿下送来的请贴上写明是假面舞会,若是知道面具会被要求摘下来,今晚我就不来了。”
缪亲王像是要发作,扫了一眼父亲和在座的众人,又忍下了。“此事确是本王理亏,不知能否为先生做点什么,聊作补偿?”
陌岩笑了下。“你跳个舞,我就把面具取下来。”
“什么?”缪亲王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哈哈,”陌岩身边的郡主捂着嘴笑起来,扭头冲他道:“我长这么大,都没见我这个弟弟跳过舞。你要是能让他破例的话,我、我……”说到最后有些腼腆起来。
“是啊,到今天我也七十了,”老亲王走上前几步,“宴席上让亲儿子给助个兴,都不肯吗?”
老亲王话音刚落,宴会厅中就响起舞曲声。只不过这次不是为双人环抱舞伴奏的圆舞曲,而是节奏鲜明轻快的劲舞曲。
“我……”缪亲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见众人都在望着他,包括带着面具的陌岩。大概是不甘心就这么空手而归,一咬牙,还真的踩着鼓点儿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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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不错啊,作为舞蹈行家的魅羽心道。这个年轻的亲王虽然没受过正规训练,但节奏把握得很准,一踢腿、一点头,都带着天然不做作的美感与动感。嗯,是块跳舞的材料。
同时在心中暗叹,果然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陌岩——不吃亏。即便是处在劣势的时候,也要给敌人一个下马威。记得当年第一次随他和五个师兄去蓝菁寺参加珈宝的生日宴,晚上她因偷听珈宝和梓溪的谈话被打伤,第二天陌岩就当众挑战珈宝的掌法。按说那时的他比珈宝的修为要差上一大截,但他拼着两败俱伤,也要让珈宝的胳膊脱臼才甘心……
“可以了吧?”约摸着跳完了舞曲的四分之一,缪亲王停下来,问陌岩。
陌岩点点头,摘下面具。魅羽一愣,面具下的这幅面孔虽然和境初有些相似,但却是个她不认识的人。不过既然连荒神都认为这人是陌岩,应当不会有错。
“冯德?”客人中有人冲陌岩喊道,“你什么时候回城的?原先不是整天骑马吗?没想到肚子里的墨水还不少呢。”
陌岩没答话,只是遥遥冲认出他的那人挤了下眼。魅羽不得不承认,他挤眼的样子俏皮又迷人。身边的郡主挽着他的胳膊,先前一直在咯咯地笑,此刻望着他的眼神中尽是爱慕。“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魅羽这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要知人的五官最是奇妙,虽然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却能变化出千千万万的模样。连她自己都会摄心术呢,陌岩多半是把自己改成了这身衣服的主人的样子。早知如此,她刚才也不必冒险去破坏画像了。
缪亲王问身边的瞿少校:“不知少校有何发现?”
瞿少校先盯着场中央的魅羽和陌岩看了看,又扫了一遍在座的其他客人,冲缪亲王摇了摇头。
“那位先生看着眼生,”缪亲王突然对坐在座位里的荒神说,“未请教……”
荒神一笑,“殿下可真是健忘,前几天在你父皇的宴会上,我还和你坐一桌呢。”说完,他的脸突然模糊了一下,随后重又变得清晰起来。
缪亲王慌忙躬身行礼。“原来是荒神大人,晚辈肉眼凡胎,多有得罪。”众人听到荒神之名,一片嗡嗡低语。
“真是有意思,”荒神自言自语道,“有些人要摘下面具,别人才能认出来。还有的得戴上面具大家才知道他是谁。”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缪亲王无论是否死心,也只得作罢。冲众人泛泛行了个礼,道:“打扰了大家,实在抱歉。”也不敢再看自己的父亲,便同瞿少校带着下属离开了。
望着瞿少校的背影,魅羽忍不住想,到现在也还没弄明白,这些无所有处天人来西蓬浮国帮着打仗,到底是图个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陌岩的那条物理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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