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笑笑,“殿下尽拿话糊弄妾,天下跟妾孰轻孰重,妾心里是知晓的,哪天,要是妾阻碍到了殿下,殿下自可弃了妾。”
“孤对你一片真心,不管发生什么,孤都不会弃了你,你不要胡想,若是他日有违真心之举,孤愿吞一万银针。”
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银针,李治立下了誓言,武媚抱的更紧,心房点点凉意,或许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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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十来匹骏马慢腾腾的走着,背上的骑士晃晃悠悠,他们很迟缓很慢了,但那迎面而来的风,还是如刀子般。
跟在后头的马车,右窗帘子敞开着,有着一颗脑袋探出。
这颗脑袋像是什么恶兽成了精,又黑又大又圆且不说,那浓密的腮胡跟狮子的鬃毛般,看着就煞人。
这脑袋,便是尉迟宝琪。
“到哪了?”
“不知道。”
“不知道你看什么?”
尉迟宝琪收回脑袋,嘿嘿一笑,“娘的,一眨眼几年了,对关中早就没球印象了,在庆州那狗屎地方,把爷都要待傻了,我他娘的还以为咱俩得死那,嘿,没想到突然让咱俩回来了,不枉我爹卖了一辈子命,皇帝还他娘的算有分善心。”
怨吗?
自是怨的,被发派去庆州,在一个小院子里,囚禁了整整五年,虽说不用干活,虽说吃喝不愁,虽说要女人有女人要什么有什么,但终究是没有自由,一年四季,春夏冬秋,都只能在那个小院子活动,如被圈养起来的狗一般,怎会没有怨气呢,尉迟宝琪有,李德謇也有,但,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虽是在荒郊野外,虽是只有他们二人,但皇帝的眼睛,能看天地,皇帝的耳朵,能听风声,祸从口出,尤其是现在。
“瞎说什么,你我去庆州,是咎由自取,谁都怪不着,陛下能赦免你我罪行,已是开了天恩。”
拿着手炉的李德謇,跟他爹一般,长的英武白净,骨子里都往外透着温雅两个字,看着像是个读书人,但其实,他的武力值并不低。
虎背熊腰的尉迟宝琪,拳头有沙包那么大,胳膊壮的如象腿,力气更是大如牛,李德謇却是将他从小揍到大,正因此,尉迟宝琪对李德謇非常服气,或者也可说是惧怕。
如现在,尉迟宝琪口无遮掩,李德謇只是一眼就让他乖乖将嘴闭上。
转头再看向窗外,目光顺着一望无垠的农田延伸下去,就是朦朦胧胧的山脉,尉迟宝琪突兀问道:“你说到了长安,殿下会来寻咱俩吗?”
李德謇将头别到一旁,也看向了窗外。
无声中,一股箭雨袭来,马车被射成了刺猬,领路的骑士十不存一。
大批蒙面人从两侧杀出,他们一分为二,一部分去绞杀残存的骑士,一部分冲着马车而来。
尉迟宝琪掀帘而出,李德謇紧随其后,看到冲杀而来的贼人,二人脸上不见胆怯,只有着兴奋。
尉迟宝琪放声大笑,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李德謇倒是还内敛些,只是扬起了嘴角。
狼狗关的再久,仍然是狼狗,庆州五年,尉迟宝琪和李德謇,颓废过,沉沦过,但也振作过,两人的功夫只进不退。
一脚踹翻一人,尉迟宝琪瞬时夺过刀,手中有了家伙,更是如虎添翼,他大笑着,一边笑一边挥刀,每砍翻一人笑声便高昂一分,渐渐的,笑声越来越渗人,脸也被血糊住,只有一双大眼转悠着,这眼,如是黑洞,令人胆寒到尿失禁。
有一人吓得肝胆欲裂,两腿颤颤巍巍的,他也确实是尿了,看到这窝囊样,尉迟宝琪笑的更是肆无忌惮。
贼人们惧与他的笑,说什么也不敢再向前,于是纷纷调转刀口,不约而同的杀向李德謇,他们想着,这人看着白白净净的,应该好欺负些,却是不知有一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李德謇的手要比尉迟宝琪黑,他二人一个脸黑一个心黑,尉迟宝琪还算有武德,一刀下去,要是躺地上没死,也不会去补刀,可李德謇不一样,他出手必要人命,刀从前胸捅到后背,已是必死无疑,可他还是不放心,还要拿匕首在脖子上再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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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一割开,必是会溅血,所以李德謇脸上的血,要比尉迟宝琪多的多,连眼睛里都是血,血红血红的眸子,跟是入了魔似的,岂能不让人胆寒,贼人又怕了,连连后退,眼中都充斥着惊恐。
“怕什么,他们就两个人,再厉害终是有没力的时候,杀,杀了他们,赏百金。”
尉迟宝琪和李德謇同时看向喊话之人,心中明了,必是这伙贼人的领头,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就是三岁小儿都知道,更遑论这二人出身名将之家。
两人同一时间,直冲着喊话之人去,气势如神兵,可斩天,可裂地,贼人们彻底吓破了胆,根本不敢阻挡这两尊杀神,毕竟,金银养出的死士,和自小培养的,还是有所区别的。
眼见死神逼近,贺石不禁也怕了,转身,迈脚,疾跑,动作一气呵成,将为兵之魂,他这一跑,贼人们自也就跟着跑。
两个人追着几十人,追出了一里地,这场面很是戏谑。
尉迟宝琪还想追,但却被李德謇唤住,“不追了,免得入埋伏。”
恋恋不舍的目送贼人远去,尉迟宝琪很是失落,如是丢了心爱之人般。
回到厮杀地,尸体不少,护送两人的骑士无一存活,李德謇将贼人脸上的面罩取掉,看一看,然后又在身上摸索起来,他想找到些什么,但翻遍了尸体,却都寻不到一点有用的。
尉迟宝琪牵来苟活的两匹马,“走吧,走吧,等回长安了,我让我爹好好查查,看看是谁这么下三滥,是谁不想让老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