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目送林悦竹离开,当他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后,重新把视线转到了墓碑上,她文静的笑着,陆泽无法想象她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所以,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每天过的这么累,却还是每天努力的工作?蒋文姝......你现在自由了,却让我一辈子都良心难安。”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离开该多好,如果那晚我坚决不走,你会不会.......就不会这么离开了,你很虚伪,用这种方式......死了,却告诉我,不要再想起你,不好意思,我做不到,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
陆泽坐在蒋文姝身边一座空墓的大理石围栏上,眺望了一下远处,花花绿绿,有山有水,景色倒是怡人。
“抑郁症,听起来挺可怕的,但是我呢?你刚才也听到了吧?我也有病,咱俩都是病人,我知道你的痛苦,但我仍然在努力的活着,所以......你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呢?你妈哭的很厉害,三天了,没停过,你爸......头发全白了,现在你有没有后悔?”
“说实话,我理解你的痛苦,因为我经常在一觉醒来之后,就忘记了我是谁,我可能是个医生、是个小偷、是个白领,总之是他吗什么都有可能,我不痛苦吗?我也痛苦,因为我只想做我,我不想成为别人,我只能是我。”
“但就算煎熬,我也在努力的活着,为的就是我爸妈,我的好朋友,不会像你死了这样,跟我一样难过。”
陆泽转身摸了摸身后还没有刻字的碑,湿润,很光滑,手感不错,陆泽能感受到它的厚重。
“古人说......饱暖思**,所以我穷的时候我没有喜欢过谁,现在我不穷了,我富了,所以,我可能也喜欢上你了,现在说.......太晚了,但当你躺在那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挺贱的,自以为没有精神洁癖,但实际上,我有。”
“但现在人死了,皮囊没用了,我才醒悟过来,其实真的不重要了,得了病,我不知道我能挺多久,所以我给自己买了一块墓,这是你的家,这将来是我的家。”
陆泽拍了拍墓碑,他买了两块挨着的墓,蒋文姝旁边的就是自己的,或许几十年后才能用上,或许过两天他就搬过来了。
“我挺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所以如果你冷了,饿了,没钱花了,给我托梦,别给你爸妈托,老人这一场下来,身体真的垮了一半了,别去折腾他们,想要什么就跟我说,我给你办。”
“唉.......你是轻松了,我还得接着活啊,所以我要走了,不能陪你了,你说你活着多好,一个电话,或者一张车票你就能见到我,现在呢?我得隔个挺长时间才能来看你一回,你说你糟心不糟心,我走了,你自己在这儿呆着吧,谁让这是你自己选的呢,后悔去吧~”
拍了拍沾上雨水的裤子,陆泽起身,擦了擦她碑面上的雨水,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他还是停住了脚步,转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