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上了年纪,对于儿女辈的多会小心翼翼,而对于孙女的,则是宠爱,似乎能从对方的身上看到儿女小时候的模样。
入府,就有下人上前想要接下察拉背上的竹篮,不过被察拉躲开,而蕾娜立马向那下人解释。
陈循将这些看在眼里,挥手让下人退下,他知道,察拉并非不会表达,只是单纯的官话不熟练而已。
“老爷,膳厅已经备好饭菜,夫人唤您快些过去。”
一个婢女莲步到陈循面前,垂首说道。
“不是唤老夫,是唤那两个娃娃吧。”
陈循咂了咂嘴,看向那要去放东西的两人,自家夫人近来就这样,心就放在两个孩子身上。
自家老爷这么调侃,婢女也不敢回应,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虽然这么抱怨着,但陈循也仅仅是把双手背到身后,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等蕾娜和察拉将东西放回自己在陈府里住的房屋,走出来,在半路就看到欣赏风景的陈循。
“陈大人。”
见人就要礼貌打招呼,这是华夏礼仪的一部分,更何况是寄人篱下的两人。
“嗯,开饭了,走吧。”
陈循好似看风景出了神,听到蕾娜的招呼才回过神来,转头说道。
膳厅不大,一家子人坐着,距离刚刚好,不会显得太过拥挤,也不会太过疏离。
家主没有入座,其他人也不会动筷子,等陈循带着两个孩子走入膳厅,走到主位旁,扫视了一圈后,点头道:“吃饭。”
蕾娜和察拉坐到了陈凝香的旁边。
“今天生意如何?”
刚坐下,陈凝香就直接开口问道,目光停留在饭桌,夹了块肉片放入蕾娜碗中,又夹了块给察拉。
陈母看着,就好似看到了自己女儿生育照顾孩子的场景,脸上慈爱的笑容就没有落下去过。
“回当家的,没有之前好了,应该是之前的顾客,该买的都买了,京城人流量也少了一些,但生意还过得去,今天就剩了一些对联,不过剪纸剩的多些…”
蕾娜有条不紊的汇报今天摆摊的情况,而在场的人一边吃,一边安静听着。
“明天再摆一天,就不需要继续了。”
听完蕾娜汇报,陈凝香点了点头,道:“可还习惯?”
“习惯,这里的人都很好,比哈兰的更好。”
哈兰城多是牧民,民风不能说彪悍,只能说能动手就不哔哔,京城的人再怎么也是体面人,而氛围摆在那里,就算是农户来到城内,那会注意一下行为举止。
正因如此,给蕾娜的感觉便是城里人特别有素质。
“也就在京城,若是去远一些,你也能感受到彪悍的民风。”
没等陈凝香说话,正吃着饭的陈循就告诫,道:“人都是有好有坏,可莫要因为在京城,就以为天下人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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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这蕾娜是要走自己女儿的老路,所以陈循觉得有必要告诫一番,免得女孩子家家出门被人骗了。
也就是在京城,若是换其他地方,陈循必然不会让女子随意出门。
“父亲说得对,不过,父亲是不是忘了,蕾娜他们可是从哈兰城来京城,那可是辽地。”
陈凝香看自己父亲那既关心又想表现得淡漠模样,有点忍俊不禁。
这一说,顿时让陈循想起来,这俩孩子可怜的身世。
不过,陈循可不会因此内疚或者是反省朝廷。
大明清扫各个部落,就是为了自己子民能过上安稳的生活,若是没有明军,那这两孩子都不知道能否活到成年。
“辽地又如何,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陈循硬着嘴,好像一定要强调大明各处的危险,丝毫没有身为朝廷尚书的自觉。
“大人,我知道的。”
蕾娜能够感受到陈循的关心,这种情感,除了以前在阿母身上,就不曾在其他地方感受过。
“察拉也有一些功夫在身,平时我们也没落下训练,若是遇到事情,打不过也能跑。”
一开始在哈兰城的时候,蕾娜就是如此。
闻言,陈循抬头看向蕾娜和察拉,微微叹了口气,道:“其实,若是遇到事情,最好是报官,可就是那些蛀虫,没帮助百姓,反而仗着身份作威作福,败坏朝廷名声。”
“父亲,以后就不会这样了。”
原本默默无闻的陈珊突然开口,作为尚书之子,虽然有着他兄长成为污点,但并不代表他也失去了入仕的机会。
“孩儿听闻,之前那批不入翰林的进士,于各地方积极推进改革,受到不少百姓感谢。”
陈珊这么说着,如同他也参与了其中,眼前是荡然大势,年轻人在前披荆斩棘。
“哼!”
陈循冷哼了一声,道:“有上进心,愿意为民服务是好事,但也有不少好心办了坏事。”
对于那些到地方任辅佐官的人,陈循自然是知道,毕竟内阁中就有不少地方官的埋怨,主要便是有些进士太直,不会拐弯。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有时候,官吏和稀泥是因为百姓的家务事确实难办。
就好比丈夫家暴,妻子将其送入大狱,可回头发现生活难以为继,就又闹到官府,吵着要把丈夫给送出来。
有的人的思想,确实配得上其所受的苦难。
官府夹在几方中间,怎么做都不对,最后落得里外不是人。
“不过,总要有些愣头青。”
陈循并没有开始高谈阔论,而是简单说道。
说着,他看向自己的次子陈珊,眯了眯眼,道:“你看看人家,不仅学官话,还摆摊,甚至体能锻炼都没落下,再看看你。”
陈珊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很突然,自己就被父亲给教育了。
而一旦陈循开始教育陈珊,其他人就插不了嘴,只能默默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