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乍明时,是他的剑光,斩碎了无边黑夜,剑锋拂过万千星辰。师父说,染霜你这一剑破晓已六成可弑虞渊,可破万刃。
可他破不开自己的心瘴。
御尺桥大胜,听闻荒人尽数绝于无边夜昙,所有人似乎都得偿所愿,唯独她。她那么拼命的想要守住一个人,守住一个人啊。
可她重伤难愈,圣帝将她赐婚给天狐族族帝。
那一刻。
染霜自以为他胸腔中熊熊燃烧着的那座火山,顷刻灼透,只剩下无尽泯灭的飞灰。自以为的愤怒、悲伤、自以为撕心裂肺刻骨铭心的情爱全部烧的骨灰不存。
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师父给困住了。
没有师父的允许,没有人上得了东瑶山,也没有人能下山。
“——求您放我下山。”他跪倒在那小屋的门外,额头的血刚落在地面上就被他的气息给冻成了粉色的冰凌。
那是狐狂澜,天狐族最凶残最暴虐的疯狗。
她杀了他的女儿。
他跪在那,一跪跪了十天,滴水未进,以他此时的修为,不会死。
但,恍惚的意识里,他想起来。
想起来离开归雁城时普普通通的那一天,想起来他那天仰起脸来,看见无数的大雁像每一个记忆中美好的时分时,掠过高高的归雁宗城墙,飞向归雁宗的山。
如同他一般,无论去了哪里,总是会飞向她。
『我并非因为她手段无耻下作而恨她。我并非因为她残忍冷漠而讨厌她。我并非因为她不爱我而伤心了。』
『我不会再贪心了,我不会再奢求别的。』
『这世间对她太过残忍,我求你,哪怕放过她一次。』
『我求你,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