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曲音袅袅,令甄鑫觉得很沉醉。
一个是准备私会情郎的崔莺莺,一个是想见梦中情人的杜丽娘,都是春心初动的大家闺秀,一般的青春动人。如将至的初春,还未有人欣赏却迫切地希望有人欣赏。
这曲子,应当不输于苟弟的那段吧……
“好!好曲子!”苟弟大呼小叫地凑过来,“甄公子,你也会唱曲啊?这是哪一折戏文里的曲子吗?唱的是哪个女子?”
唱戏的,最开心的便是在唱完一段后,得到个彩。
甄鑫矜持地说道:“这里唱的,是‘牡丹亭’选段。讲的是一个名为杜丽娘的女子……”
“哎……等等!”徐夫人兴冲冲地过来,埋怨道:“你上次讲这个牡丹亭,下面呢?不会没了吧?”
你下面才没了!
甄鑫怒视徐夫人。
“从头来,这个我喜欢听!”苟弟蹲坐于前,如同一只乖巧而肮脏的京巴。
“谁耐烦跟你从头来!接着往下!”徐夫人怒视京巴。
京巴绝不退让。
甄鑫看着这对热情的观众,有些不习惯。
“这样吧,苟、苟哥,我呆会把前一段另外说给你听,如何?”小六安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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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啊,小六的情商提高得很快。
而且还知道称呼京巴为“狗哥”!
第一次被人称“苟哥”,苟弟乐哈着嘴,不过依然争取道:“那有没有特别美的选段,先赏一个?”
这个可以有。
甄鑫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
虽然没有乐师伴奏,可是这婉转悠扬的曲调,以及令人心醉的唱词,让苟弟听得目瞪口呆。
“你,你这曲子,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苟弟一只眼睛迷茫,另一只眼睛则闪闪发光。
“你没听过的曲子,多了!”
“不,不,这曲子,也就西厢能比。如此精妙,我怎么可能没听过!”
甄鑫沉默,却不得不在心里暗赞苟弟的专业。
中国古代四大戏曲,有人认为是王实甫的《西厢记》、汤显祖的《牡丹亭》、孔尚任的《桃花扇》、洪升的《长升殿》,也有人认为应当包括关汉卿的《窦娥冤》。
但是不管如何,“西厢记”与“牡丹亭”牢牢地占据着其中两席。
其实,王实甫的《西厢》是取材于唐时元稹的《会真记》,改编自金代董解元的《西厢记诸宫调》,算不得原创。虽然改编的质量远远超过原作,但也失去了许多原有的味道。
尤其是那些带色的段子,全都消失不见。
苟弟总在唱的,就是董版“西厢”,也是后世几乎见不着全本的原版“西厢”。
而“牡丹亭”则是明代汤显祖的纯原创作品,苟弟没听过,正常的很。
“这,难道是甄公子自己写的戏文?”苟弟脑补道:“对,一定是的!甄公子大才啊!你这要让我家二娘知道了,岂不、岂不得……”
你家二娘?
是你的二老婆,还是你的二妈?
不管是谁,好像都不太对劲的样子。
“你还听不听了?不听闪一边去!”徐夫人怒道。
“嗯,嗯!”阿黎已经占据了前排位置,乖乖地蹲坐着,扶膝的双手之中圈着毛绒绒圆滚滚的墨墨。
当说书先生的感觉,其实很不好。只是本能的想唱戏,可是现在没有条件啊!
“话说……杜丽娘醒来,发现只是一场春梦……”
“春梦?”苟弟哈着嘴叫道:“展开,细说啊……”
“安静!”徐夫人怒喝道:“不想听滚远点!再咋咋呼呼,老娘给你扔海里去!”
苟弟嘴巴一张一翕,如一只愤怒却无法发出声音的小鱼。
“杜丽娘失望之下,相思成疾,日渐消瘦,眼见不久人世。便自画春容,让侍女装入紫檀木匣,藏于后花园太湖山石下。又嘱托母亲将她葬于花园牡丹亭边的梅树之下……”
甄鑫轻曲指叩出节拍,咿咿呀呀地唱道:“这些时把少年人如花貌,不多时憔悴了。不因他福分难销,可甚的红颜易老……”
曲音戚戚,众人眼前,似乎现出一个卧于病榻之上,依然千娇百媚的女子,令人既爱且怜。
阿黎微蹙眉尖,相对于这些缠缠绵绵的唱词,她更喜欢听直来直去的故事说书。不过瞧着甄公子专注的神情,可以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欢这种表演。
阿黎也就一声不吭地静静坐着,静候下文。
蔡老二则百无聊赖地继续操持着船帆,无论是听书还是听曲,他都提不起太多的兴趣。
若有人唱戏,他还是愿意看的。但是只有甄公子一个人,没有乐师伴奏,没有妆饰戏服,唱个鬼的戏!
看着依然沉湎似乎无自拔的甄鑫,苟弟挪着摊在船板上的两条大腿,臀行而前,张口便欲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