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会去杨家见老头子,毕竟,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但不会是现在。
不会是他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老头子耍了一辈子的严父权威,让她妈短暂的半生都在求他的认可。
可惜,她妈再努力,站的再高,都比不上他那个废物儿子多了二俩肉来的重要。
不过老头子的厉声低吼,宋昭挂断电话,晃了晃紧扣着自己的手掌,扭头,轻轻一勾唇。
“想不想陪我?”
她凑过去,将下巴放在他的肩上,故意软着声拖腔带调:“有人想欺负我呢。”
话音还没落,她就清晰的感受到,男人扣住她的手蓦地收紧。
宋昭向来强势,陈肆很少见她像一般女人那样柔软、发嗲。
乍一撒娇,那妩媚的声音就像柔软又有韧性的红丝带,缠绕到他的每一根神经上。
一圈一圈,勾紧。
令他心跳又快又重,下腹一阵阵紧缩发热,就像眸中不治之症。
陈肆喉结重重滚动,声音冷硬,却略显不自在:“谁能欺负得了你?”
宋昭看着他的耳朵越来越红,简直像火烧一样,又下一剂猛药,直接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你啊。”
这倒是实话,每一次孟浪之时,他都好似有使不完的劲,一遍遍问她,故意挑起她不服输的劲儿,又用狂风浪潮将她压制。
他受伤之前有几天,更加过分,非得将她逼出眼泪,才又将她捞起来黏糊糊地吻。
所以,陈肆这个始作俑者,瞬间就明白她在说什么。
安静的后座内,男人的呼吸一重,随即猝不及防的倾身过来,抬手扣住宋昭的后颈,重重往他的方向压。
陈肆的眼神极有侵略性,仿佛忍无可忍,压低声音警告:“宋昭昭,别得寸进尺。”
说完,他咬着牙冷沉接上她的话:“谁敢欺负你,我豁出这条命,也要他不得好死。”
实话说,宋昭每次感受着眼前年轻男人极端的爱,她心里的第一感受不是逃避,而是遏制不住的兴奋。
兴奋过后,才是逃避。
与男人漆黑的眸子对视几秒,宋昭抬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唇稍翘翘:“算你识相,不过——”
“你的命,还是给我好好留着。”
陈肆眼底是浓稠的占有欲,又深又重地注视她:“它只会追随你。”
因为自己,宋昭让他留,他就会留。
宋昭凑近了点,在他唇上亲了亲,没说扫兴的话。
命是自己的,不会追随谁,更不会永远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之下。
将陈肆哄高兴了,宋昭提起去公安局的时候,他虽然不情愿,但到底还是答应了。
宋家书房,陈肆坐在轮椅上,连连冷笑:“我就知道,太阳不会从西边出来。”
大小姐铁树开花地撒个娇,绝不只是为了哄他。
宋昭挑了下眉,身姿曼曼地走到他的身后,双手轻轻搭到他的肩上。
俯身,她一只手按着陈肆的肩,另只手从肩膀滑向胸口,一点一点往下,唇边带着笑凑近他的耳朵:“待会儿帮你洗澡的时候,再哄你一下?”
陈肆冷不丁抓住她的手腕,闭了闭眼,抑制住剧烈的心跳。
她千娇百媚的样子,让他控制不住的心动。
可是,她在凌迟他。
陈肆仿若一个被判死罪的犯人,战战兢兢地坐在餐桌边,享受他的最后一顿丰盛的晚餐。
十二月末,江市竟然下起了雪,不大,晶莹的雪花飘落在人的发丝上,很快就被体温烘成水珠。
江市极少下雪,今年又是一个寒冬。
公安局,魏局看见来人,并不意外。
他揣着保温杯,慢悠悠的吹着刚泡的热茶,叹息地道:“之前我就说过,这个案子上面要求保密,而且当初我追踪过很久,的确就是意外。”
陈肆坐在刷了红漆的木沙发上,低着头,脸上没什么情绪。
今天没有坐轮椅出门,他的身体底子好,要坚持锻炼,伤口愈合得很快。
最近遵循医嘱,用手杖出门,练习走路,会好得更快。
他早就预料到,又是这个结果。
但年复一年,他心底燃烧的愤怒并没有消失,反而越烧越旺,越来越偏执。
宋昭微微一笑,忽然开口:“魏局,您坐的这个位置,有我爸的功劳吧?”
魏局一顿,缓缓盖上保温杯,放到办公桌上,抬起头。
官与商从来必不可分,上上下下的关系,比蛛网还要复杂。
宋闻礼虽然为人正派,不喜勾奸行贿,但他情商高,也能跟官场的人混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