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轻工制造十年前就开始往珠江三角洲转移了,这次也是工作组准备比较充足,邀请上百位投资商代表到东洲来洽谈考察,可以说是已经将香港现有的轻工制造转移潜力,狠狠的挖掘了一下。
当然,香港的轻工制造领域,也不是没有潜力可挖了,但一方面除了潜力、空间有限外,另一方面单纯引进轻工制造项目,也跟地方目前能够重点发展的轻工制造业存在一定的矛盾。
一定要从这个领域继续挖潜力,也应该重点关注供应链源头企业,与地方上已经在轻工制造领域发展起来的民营企业,形成强烈的互补。
不过,萧良在招商引资大会上重点谈的思路,钟云峰显然没有听懂,或者没有真正重视起来。
如果说从地方产业未来发展的布局考虑,东洲此时重点关注重化工业领域的招商引资,可以说起步不算晚。
可惜东洲的基础还是薄弱了一些,也就意味着更大的难度。
萧良稍作沉吟,说道:
“真正有分量的,就是重化工业以及装备制造,但香港本身就严重缺乏这方面的基因。就拿造船业来说:香港开埠都一百五十多年了,开埠之初就很快成为整个华南地区的转口贸易中心,一度造船业与航运业同样发达,但早年能造的是什么船?木质帆船以及蒸汽机小货轮。在近五六十年以来,集装箱货轮占据转口贸易航运主流之后,香港那点造船业就直接湮灭了,有需求就是买。华兴集团旗下航运、港口是主营业务不假,船机厂足够水平先进,又足够物美价廉,华兴集团或许不介意将新的订单交给船机厂做,但直接参与造船投资,可能性甚微。熊志远跟我们关系好,小项目帮忙没有问题,但还不能影响到华兴集团关键性的决策。至于市港口公司的项目,华兴集团目前都没有一条货运线对接东洲,怎么可能拿巨资参与东洲的港口基础设施建设,这对他们的主营业务有什么促进?”
“我们想着可能性也不大,但也总得要有些念想。”萧长华捋着依旧绸密的短发,笑着说道。
“招商引资从产业集群、产业链思路出发,就是考虑1+1的溢出效应,”萧良说道,“内地体制才刚刚转变,很多工作方法及思路都还在摸索当中,但香港都够得上老牌资本主义地区。像华兴、鸿臣这些稳健经营两三代人的大中型企业,哪怕像朱玮兴这种角色,他们对产业的发展,思考要远比内地成熟得多,甚至他们的管理经验及目光,都是需要我们去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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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臣与嘉乐的合作,仔细琢磨还是很有嚼头的,”萧长华说道,“朱玮兴这个人在那样的场所,跟你发生冲突,可能品性不怎么样,但前段时间我陪罗书记到狮山调研,有去鸿臣接手的县罐头厂参观,这个人能力还是不错的。“
“能力强不强,跟品性好坏当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萧良感慨道,“朱玮兴说到底是瞧不起内地我们这样的穷亲戚,内心优越感太强,能力肯定不能算差了——当然,没有我强,那是肯定的……”
“还没有夸你,你就开始飘啦?”葛明兰拿手扇了萧良一下,嗔怪道。
“对了,罗书记这么关心华兴跟船机厂的项目,是不打算深挖了?”萧良问他爸。
“牵涉太深了,不好挖啊!”萧长华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罗书记还是希望尽可能多促成几项船机厂合资项目,通过这些合资项目,竖起一道道屏障,将那些伸出来的手挡住,将船机厂内部的管理尽可能逐步规范起来。这样不管将来是挖还是不挖,都能将影响降到最低。”
萧良挠了挠鼻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罗智林的思路是对的,只是执行起来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