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少斌昨天夜里喝得有点猛,回家就吐了酒,一早醒来,脑袋还是有些发木,几乎怀疑昨夜发生的事是在做梦。
坐床沿上想了一会,钱少斌犹觉得真幻莫定。
起床看到大女儿都还坐在狭窄的客厅里批改作业,小女儿则坐一旁嗑瓜子,钱少斌问道:“都几点钟,怎么还不去上班?”
“上午学校没有课。”钱采薇有些憔悴的说道。
“我也没有课。”钱采芸跷着脚,悠哉游哉的说道。
酒店实习已经结束了,钱采芸现在就等六月底拿到毕业证书正式步入社会,现在是她人生最悠闲的时光。
钱少斌拿上装牙刷牙膏的玻璃罐,又将毛巾从洗脸架子上扯下来扔脸盆里,拿到屋外水龙头前洗漱起来。
这两年蒋家园后街也都通了自来水,生活方便了许多。
不过,屋子里太狭仄了,家家户户都在外面拿砖头、水泥板砌了洗漱台。
为了防止有人偷水或路人随便用水,家家户户还都给水龙头装了上锁的小铁盒子;钱少斌嫌这太丢人,没有让妻子搞小铁盒子,看到自家水费动不动就比左邻右舍高一大截,没有少被抱怨。
钱少斌这一觉睡到十点钟才醒过来。
刚进入六月天气已经有几分炎热了,钱少斌洗漱过,就穿着大裤衩、起毛边的背心,站在屋外拿毛巾醮湿水擦拭身子。
“咱今天还要去菜市场进货不?”钱少斌的妻子从外面走回来,看到钱少斌才起床,坐到一旁的矮凳上,问道。
为了保证夜宵摊的食材新鲜,他们都是当天从端平桥农贸市场进货,然后白天在家里摘洗切剁,将食材都准备好,等天黑之后再出摊——他家的夜宵摊车此时也拿铁链子锁在窗台前。
钱少斌愣了一下,才确认昨夜发生的事情真不是在做梦。
钱少斌将毛巾扔洗脸盆里,拉了把矮凳坐下来。
从私人感情上,他应该信任萧长华,但是这几年来,市里那么多领导干部,承诺要解决船机厂的问题,最后落实的又有几样?
还不是令船机厂的干部职工期待了无数次,又失落了无数次?
萧长华现在还不是市领导,钱少斌相信萧长华跟他说什么事不会虚夸,但问题在于,事情最后的走向,并非萧长华就能决定的。
如果事情最后没有落实,他肯定也不会抱怨萧长华什么。
人都活半辈子,他不至于这点都看不通透。
问题在于,七八家夜宵档在蒋家园后街都有相对固定的位置,要是他家这两天不出摊,最好的位置就被人家占了去,就没有办法再要回来了。
“要不这样?你这两天就忙你的事,小丫头快毕业了,现在也没有事做,夜宵摊那边我让她打几天下手。”钱少斌的妻子细声细气,跟丈夫商量道。
他家现在肯定远没有以往那么风光,但出摊一晚上还能赚七八十、百十块钱,人总得生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