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从电车上下来,手臂上搭着一件米色风衣,工作一天的疲惫让她有些没精神,理了理身上的浅绿色格子旗袍,有些心不在焉的慢慢逛着。
路边有个身着暗紫玫瑰花纹旗袍的女人,烫着优雅的波纹头,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站在路灯下抽着烟,她似乎在等人,时不时地抬起腕表看时间,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些许期待又焦急的神情。
阿玉从旁走过,飘来的烟味让她皱了皱眉,忍不住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加快了步伐,身后传来一声汽车喇叭声,她又莫名地回头。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拿一束玫瑰花,从车上下来,旗袍女子急急的灭了烟,扬起甜蜜的笑脸走上前接过鲜花。
阿玉看着那被人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女子,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漫上心头,她缓缓地回过身往前走着,双手不自觉地环住手臂,似乎有些冷,又拿起风衣披在了身上,忽而鼻尖掠过一丝茉莉花香气,清清浅浅。
她抬眸寻找香气的来源,发现不远处街边的一家铺子门口站着好些女子,围着一个手拿香膏盒的小姑娘,正在试用那盒子香膏,这香气不似寻常茉莉花味的香膏香水,让她难得提起了一丝兴趣。
那小姑娘见又有人来,热情地招呼她试用,阿玉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香膏,放在鼻尖轻嗅,浅黄色的膏体,散发着很纯净的茉莉花气息,比寻常同样味道的香膏要好闻一些,她用指尖挑了一点,慢慢在左手腕揉开,花香四溢,又不会让人觉得太浓郁,依旧很清雅。
阿玉的心情因着这香气也好了许多,正要开口询问价格,忽然余光瞧见旁边转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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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跳不自觉的快了起来。
急忙把香膏塞给小姑娘,往转角跑去,四下寻找,却已不见了刚才的身影,彷佛那一眼只是一个幻觉。
转角边是九江路有名的曼恩咖啡馆,也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但此时里面却没有他的身影。
幻觉永远无法触及,就像那人于她一样。
她颓然地站在路口,身后依旧是车水马龙,衣香鬓影的繁华,香铺的小姑娘依旧热情地招呼着客人,腕间的茉莉花香气也依旧若有似无地飘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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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阿祁取了今天的晚报,装进布袋里,一大摞的分量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来说有些沉,他稍显吃力的把布袋背到身上,这两天能不能填饱肚子,就看报纸能不能全卖出去了。
他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色,轻车熟路地往九江路走,穿过五桥巷的时候,又看见了那辆黑色的桥车停在巷子口,他已经连续五天在这里看见这辆车了,开车的是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也不下车,就那么停在那。
阿祁挠了挠头,又看了一眼,便转身往路口走去,可不能耽误正事。
走出巷口,阿祁抽出几份报纸,拿在手中开始吆喝:“看报啦,看报啦,特大新闻啊,先生,来份报纸吗?"
路过的听他这么喊,也有好奇的问他什么新闻,他就晃晃手里的报纸,神秘兮兮的说:“特别大的新闻,您要是想知道,买一份看看。”
路人就笑骂他故弄玄虚,也不与他一个孩子计较,这世道没几个人好过的,尤其是这些孤儿。
不过也因着他机灵会来事,等晃悠到揽月斋门口的时候,包里的报纸已没剩下多少了,铺子里一位穿着朴素的伙计听见吆喝,走到门口冲他喊道:“小子,来份报纸。"
阿祁赶紧堆着笑脸走上前去,把报纸递给他:“生哥,今天生意怎么样啊?”
阿生拿起报纸轻轻敲了敲阿祁的头:“你小子,还问我,你今天生意看来是不错啊,报纸卖差不多了吧。”
阿祁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托了生哥和晴姐姐的福,近来报纸卖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