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性传送平台’大型基地内部。
站在作战室内的前线指挥官感到基地震响了一下,在第一印象中他觉得这声音并不怎么响,就好像人在猝然受伤之初会来不及意识到疼痛。
等他切实感受到这巨响对耳膜的冲击时,才发现自己不知怎的,竟在短暂的失神之中被震倒了。
参谋们和情报员们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扶起来,前线指挥官将旁人推开,发现窗外的天空已经变成了一团深紫,甚至就在这一刻,大地的嗡鸣仍然没有停止。
要知道,他所在的传送平台基地距离最北侧的前线一号基地足足隔了12公里远!
前线指挥官看着混乱的指挥室,只说了一句话:“消息有没有传递到科沃罗斯将军手里?”
有通讯兵回答道:“在信号塔失去作用之前,信息已经发过去了,但只发了有关拉恩的一份。”
“拉恩是做不到这样的,哪怕是心灵支配仪的全功率释放,也做不到这一点。”
前线指挥官死死盯着北方那宛如末日深渊的景象,在这一刻,原本处于极昼的天空骤然暗淡了下来,恍惚之间他仿佛听到了一声雷鸣。
随后,大地的震颤停止了。
但他心中的不安感却越发深重,那干涸的声音几乎是挤了出来:“悖论引擎有可能支援这里吗?”
没人回答,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作战室的寂静让这位指挥官回过了神来,他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派一批速度最快的飞行兵,每五分钟起飞两名,阶段性向科沃罗斯将军的驻地传递此处讯息!”
随后,他固执地朝着指挥部的其中一面墙走去,打开作战控制系统。
“所有基地进入最高级战备状态,所有人回到岗位,查清袭击来源,发动反击,履行自己的职责!”
…
前线一号基地已经化为废土,姗姗来迟的空降“猎犬小队”还未降落便在一团团血红色的爆炸中化为飞灰,甚至连那刚刚投放了空降部队的,翱翔在四千米高空的运输机也在一团团爆炸中化为烟火。
伊田彦正在“北方丘陵四号基地”中,这座基地储存了八只“生化罐”,得益于自己飞行兵装备,他爬升在了百米高空之上,可以勉强看清数公里之外的前线一号基地。
他看到,己方的部队正一批批地从指挥部外冲过去,呐喊声和枪炮声隔着剧烈的耳鸣,就好像隔着一团棉花似的听不真切。
基地遭到袭击了。
和兵营里那些慌乱问询:“是傀儡苏军还是厄普西隆军打过来了?”的士兵不同,伊田彦通过和生化罐子里面那位心灵交流后已经产生了一个恐怖的猜想。
敌人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个人。
“伊田彦上士!”
有人从地面上大声喊到,随后一道命令直接下达:“伊田彦上士,你和罗恩·凯瑞上士被选为第17批前往科沃罗斯将军驻地复命的飞行兵,前队牺牲后队补,请尽快回到传送平台总基地就绪!”
伊田彦知道,自己绝不是什么特殊的人,他回去执行任务前必须要搞明白眼前的敌人,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支军队”。
他是个执拗的人,随着喷气背包达到最大负载,伊田彦的身躯很快就越过二百米高空,以每小时90公里的速度向着前方的战场中心疾驰。
伊田彦急于透过那纷乱的雪和人,看清楚进攻己方的敌人,在这一刻他十分希望是来犯的敌人是大量的厄普西隆军,而不是其他什么的。
可他的目光从一层士兵又一层坦克的队列间隙中透过去,看到的仍是更远处的一层坦克又一层士兵,在高空中,同时他渐渐觉察到一些异样的迹象,譬如说,交火声虽然很激烈,但他听到的尽是DSR-80机关枪的突突声,却丝毫没有听到厄普西隆军制式轻武器开火时那些独特的动静。
敌人究竟在哪儿?
伊田彦没有再继续往前飞了。
倒不是说他害怕了,而是那战场中心的焦点正在地向他的方向赶来。
前线在向你移动。
地面上密密层层的盟军部队开始一片又一片地溃散,当最后一支步兵队列也完全散开后,伊田彦终于看清了袭击者。
敌人只有一个。
黑色是阴云与死亡的颜色,红色是火焰与鲜血的颜色,点缀其间的白色雪点繁杂而飘渺得就像基地中所有正在挣扎着的生命。
在黑色与红色交界的地方,那唯一的袭击者,正像她引以为名的第七星座那样平展着双臂,刻印成与初次降临托托亚岛时如出一辙的毁灭符号,CAS装置像一道变形的阴影般飘浮在她背后。
伊田彦看着己方的部队一群群冲向她、一群群地溃散又一群群地被追上杀死,在雪地上冻结成了一片巨大而残酷的痕迹,感受到了世界是如此荒诞。
“这是……什么?”
他终于确定,这名超能力者和罐子里的那些花瓶不一样。
在她的“姊妹”们还在生化罐中沉睡时,是她独自翻搅着一片海域、一支舰队又一群追踪者,摧毁着三座基地、三支军队又三道封锁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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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被迫与否,伊田彦确信自己是这里唯一看见真相且有能力逃跑的人,正巧,这时天空上飞来了一辆庞大的“狮心王”轰炸机,这枚代表着盟军最尖端喷气机科技的轰炸机吸引了这名超能力者的注意,天空角落里毫不引人入目的飞行兵悄悄退走。
在伊田彦逃离的下一秒,人群里传来了更绝望的呼救声,前线的盟军绝望地发现灾难恶化成了更可怕的另一副模样,那个女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