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偷瞟了一眼屋内,纱窗上还亮着光,回过眼,说道:“禾姨娘生得这般好看,跟个灯人儿似的,那皮肤连我摸了都心荡迷糊,舍不得拿开手,怎么咱们家将军,偏生被外面的勾住了……”
两个丫鬟在院子里私语,红豆替禾姨娘惋惜,多好的人,说话温声温气的,纵然她们做错了事,禾姨娘从来不斥责,顶多让她们下次注意。
红豆有些不忍。
荷叶无声地笑了笑:“我听人说禾姨娘是从小跟着将军大人的,可那又如何呢,总有厌倦的一天,男子不着家,多半是在外面有了喜欢的,被绊住了脚。”
“既然另外有了喜欢的,怎的不纳进府里来,这院中除了禾姨娘再没有其他的人,就是再纳一房也不是什么事,把人纳进来,总好过这样天天宿在外头,冷着禾姨娘,算什么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告诉你,你可要管住嘴,别到处学舌。”荷叶觑声道。
“你说,你说,我的嘴最严实,撬都撬不开。”红豆把头偏向荷叶,凑近一些,方便听接下来的话儿。
“我也是听其他人说的,咱们将军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只因这个外室身份见不得光,夫人不同意让此女进府,将军便在外给她买了个宅子,只要将军不回府过夜,多半就是在那个女人的屋里歇息,错不了。”
红豆听罢,叹了一口气:“禾姨娘出身低微,身后也没个人可以依靠,将军若是有了新欢,日后,她在这府上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谁说不是呢。”
二人在外面说着,厨房已经开始上菜。
过了一会儿,饭菜全摆上桌,禾草一个人坐到桌边,慢慢夹菜咽饭,吃了小半碗,再也吃不下去,嘴里无味,坐着发起呆来,空看着对面,那里本该有人的。
以前,不论他多忙,忙到多晚,总会回来陪她,没有在外留宿这一说,最近的传言她亦听闻了,初时她不信,魏泽不是这样的人,也绝对不会这样对她。
但是,每当她孤冷地躺在床上睡去,半夜醒来,手边却没有任何温度,时间一久,她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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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一定有事隐瞒。他身上中了慢性毒,这个毒会在他年老后折磨他,她知道,她告诉他,不管如何,她会陪着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如果他先走了,她随后跟上,绝不让他独赴黄泉路。
他活到几时,她便活到几时。
他们现在还年轻,身后还有好多年可以慢慢度过,更应该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每一刻。
不知从何时起,魏泽开始疏远她,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以前总有说不完的话,随她说什么,他都笑着回应,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是极爱听的。
如今呢,一天也说不上几句,她问一句,他才回一句,要么就是早早睡下,不去看她。
禾草叫下人进来收了桌面,用香茶漱了口,走到床边,歪靠到榻上,半阖着眼,看着桌案上的烛火,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不知几更天时,又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间睁开眼,头有些疼,烛火仍燃着,烛泪挂了满身,只剩下一个烛底。
她身上的衣物还穿在身上,鞋也未脱,就这么歪靠着睡了好久,外面传来梆子声,大约三更天。
女子突然从床上坐起,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儿,朝外面叫了一声,立时进来两个丫鬟。
“替我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