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派颂芝去养心殿请皇上来用晚膳,颂芝很快就回来了,说皇上晚膳前就来,让娘娘好生歇着。
“颂芝,皇上的脸色和口气与以往一样吗?”华妃担心皇上恼哥哥。
“娘娘,”颂芝扶着华妃从翊坤宫庭院内的游廊里满满的蔷薇花花墙旁缓缓走过,华妃娇俏的身形和微隆的腹部在花影下好似画中人儿一般。颂芝边走边柔声劝慰:“皇上对娘娘是最好的。娘娘即使担心年大将军,也要顾及着府中的龙裔啊。娘娘有孕多不容易呀!”
华妃默默无语,这久久的沉默中只有风声、花瓣飘落声荡在翊坤宫高高的红墙之内。她何尝不知要保养自己和这来之不易的孩子。可是,那是她的亲哥哥,最疼爱她的亲哥哥。更何况,若哥哥有事,年家上下几百口子以后还能仪仗谁呢?再说,有些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哥哥为了她做过许多,她也为哥哥做过。她们是唇齿相依、共荣共损的兄妹啊!
她坐在临窗的锦榻上,手持翡翠玉轮无意识地、机械地摩挲着脸颊,她就这样默默地等着皇上。
至于晚膳,颂芝早就去看着了。颂芝服侍她这么多年,皇上和她的喜好全都记得。
西边的天空,红彤彤灿烂的晚霞挡住西沉的太阳,给巍峨高大的紫禁城镶嵌了一层金黄,远远望去,灿烂云霞下的重重宫殿好似那仙宫一般。
翊坤宫中香气袅袅、膳厅里最中间的地方摆了一张檀木圆桌。桌上铺着樱草色暗纹桌布,桌子两边相对摆着两个锦凳,成排的宫女们立在膳厅里安静地等着侍候。
华妃在颂芝的搀扶下在庭院里踱着步子。她刚刚沐浴更衣梳妆打扮过,此时一身莹白水纹暗花玉锦宫装,浓密的黑发挽了一个低髻,上面只用一枚白玉扁方固定,耳上是红宝石珠串耳坠。她今日打扮很是素雅,再加上有孕以来气虚体弱,容色更是莹白如玉,只在耳边有两抹朱红,真真是娇弱佳人、我见犹怜。
华妃长相颇为秾艳、亮丽,以前的打扮都是艳光四射、艳冠群芳。自染疫后身体虚弱,虽凌厉之态尤在,但偶尔素雅装扮,更能惹人怜爱。这是皇上亲口对华妃说的,华妃犹记得那是皇上在她痊愈后第一次来翊坤宫时所说,那一晚,他们久别重逢、浓情蜜意。
在华妃苦苦的期盼中,皇上的銮驾终于要到了。
周宁海跛着一只脚连滚带爬地冲进了翊坤宫的宫门,幸福地喊道:“皇上来了,来了。”
颂芝见他这么高兴的样子,也不禁轻斥中带着笑意,“还不小心些,冲撞了娘娘可怎么了得?!”
华妃却管不了这么多,她立刻踩着高高的花盆底甩着帕子袅袅婷婷地向宫门迎去,颂芝也忙小碎步地紧紧、小心翼翼的搀扶着。
皇上刚刚踏入翊坤宫的宫门,华妃就到了跟前。她刚要福身下拜,皇上一把将她拉住,安慰似地拍着她的手道:“怀着身子,还这么多礼?!”
华妃甜甜地一笑,恍若漫天纷雪中一朵娇俏的红梅绽放,让人不禁怜爱。皇上心中微动,知她怀孕辛苦却还如此精心打扮,他见了自然心中更是高兴。
二人相携着迈入正殿,华妃亲自为皇上脱下大氅、摘下帽子,皇上落座时华妃刚要回到对面而坐,皇上却拉住了她,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贴在华妃肚腹上,隔着薄薄的绸缎轻轻抚摸着,华妃的手不由得盖在皇上的手上。
“皇上,这个小家伙似是长大了许多呢!”华妃的语气低柔、呢喃,入耳令人酥酥的。
皇上看着华妃较以往苍白但更显我见犹怜的娇柔之态,不禁有些心疼。他的手覆在华妃的面颊上,柔声道:“你有孕辛苦了,见朕不必特意着装打扮,舒服自在就好!”
华妃的臻首轻轻地倒向皇上的手中,她双手握在皇帝手上,低声道:“臣妾愿意为皇上装扮。”
二人温存一会,来到膳厅共进晚膳。
桌上摆放的全是皇上爱吃的,有老鸭汤、鸡丝面、翡翠汤圆、素包子、白米饭、青鱼羹、烧时蔬、烤羊腿肉、东坡肉、葡萄酒等等。颂芝在旁伺候着,给两人布菜,其余的宫女们或捧着丝巾、或捧着茶盏等。
二人进膳时厅内鸦雀无声。
晚膳后,皇上陪着华妃来到翊坤宫内的凉亭里,吹着徐徐的晚风、喝着消食茶。
华妃见皇上心情舒畅,起身双膝跪地,口中道:“皇上,臣妾知道老祖宗的规矩,可是臣妾也想求皇上饶恕哥哥。”
皇上正抬头观赏满天飞霞、享受舒适的晚风拂过面颊,一天的疲惫和焦虑都消逝殆尽了。此刻听到华妃为年羹尧求情倒也不意外也不着恼。他伸手将她扶起,并冲她向下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华妃,后宫不可干政,你知道?”他虽然不会惩罚她,但也不会惯着她;他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