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嫔娘娘?”甄夫人一怔,“是沈家姑娘?眉庄?”
甄远道轻轻点头。
“她与嬛儿一向交好,必是为嬛儿着想,为我甄家着想。”甄夫人对眉庄印象一向很好,觉得那姑娘端庄、大方、有见解且有定力,不似甄嬛有些太过倔强。
甄远道又点了点头。
甄夫人急了,上前轻轻推了甄远道的肩膀,示意他赶紧说,不要只是点头。
甄远道长叹了一口气,眉心一沉,终是决定将果郡王所说的都告诉了甄夫人,本来他在朝中做的事情一般不会对夫人讲,就是担心夫人忧心。但这件事情涉及到女儿,也许会牵连全家,只能对夫人和盘托出,但他不会将积云的事情也告诉甄夫人。
甄夫人也不废话,径自道:“果郡王所说的很有道理,也难为惠嫔娘娘为我们想得周全。”而后,她见甄远道有些心思恍惚,赶紧又叮嘱道:“老爷千万别错了主意,不要辜负了惠嫔娘娘和果郡王的一片好心。”
甄远道克制着情绪,不想被夫人知道他心中另有他事,只是靠在椅子上,伸出白皙冰冷的双手轻轻地摩挲着酸涩的双目,他真是疲惫极了。本想着为女儿讨个公道,难道他却忘了他有个天大的把柄隐藏至今,他也经不起别人的调查啊。那他日若女儿有难,难道自己只能袖手旁观吗?谁又能帮她呢?
甄夫人吃了一惊,没想到此事对丈夫打击如此之大,而后转念一想:嬛儿向来是丈夫最疼爱的女儿,常说此女最像他,不仅聪明,琴棋书画诗词曲赋样样精通,而且性情也最像他,正直、热情但也有些倔强。女儿此番在后宫受苦,丈夫真的心痛无比,可也无能为力,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参奏年羹尧,谁知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呢?!
甄夫人不禁有些难过,她抽出帕子默默地拭了拭眼角那即将涌出的清泪,而后略略定了定心神,上前轻轻地为甄远道按揉着太阳穴。
夫妇二人在这秋日的午后、晴空万里、秋高气爽的午后,默默无语。
甄夫人也是心思万千,暗想为人父母这一辈子都是要为儿女操心的。她这三个女儿,容貌都像她,但玉姚最像她,也是最美的,目前看来她与温实初的日子过得最安稳,但成亲也快一年了,还是没有怀孕。而三女儿的性子却是最像她,素来是个厉害的、果决的女人,但现在还小,日后定要好好给她找个好人家。
甄远道这边,果郡王算是放心了。
而后,他又亲自去拜见了年羹尧,因为西北边关安稳,华妃又有身孕,故年羹尧也在京中。年羹尧十分疼爱华妃,也知道华妃是个不吃亏的性子,想必在宫中也没吃亏,且华妃也分娩在即,他也不想为华妃添烦恼,也就答应了果郡王。
果郡王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谁知,这当事的两方人都静了下来,却有人在另起波澜。
这人就是管溪的父亲,鄂敏。
事情的起因还是那日管溪和玉姚在天香楼偶遇,管溪为了再见玉姚而将《钱名世诗集》借走。管溪不是个爱诗书的人,将书带回之后就丢在卧房里,而他还是像以往那般斗鸡走狗、和朋友们到处游玩。
鄂敏是个心计深沉、有谋算之人,他不放过任何可以往上爬的机会,同样,子女的亲事也是他的机会。
他有个女儿:文鸳,那是他的正室所生,长得实在美丽,一直打算明年是选秀之年,将其送入后宫为妃。凭着女儿的容貌,得宠实在是不在话下。
儿子管溪已年过二十,但还未娶亲。他也一直想为管溪娶个有权势的妻子。他盘算来盘算去,最近他将主意打到了皇后宜修的远亲,朝中的吏部官员肖金的女儿。那女子刚过及笄之年,家中富足,父亲也算是前途通达,又是皇后的数得上的亲戚。
他深知儿子是个花花公子,阅女无数,担心他不同意,就想和他说说,如果他想相看,那他就安排个机会让管溪偷偷相看那女子。
晚膳后,他派管家去请儿子来正厅,可管家回报儿子还未回家,问去哪里了,家人也是不知。
他一怒之下,亲自去儿子的卧房等,准备好好教训他一番。
儿子的卧房被丫头们收拾的干干净净,栗色床幔、景泰蓝绣碧荷的锦被和褥子。卧房正中是一面樟木圆桌,旁边是套椅。桌上摆着茶盏,而茶盏旁一本蓝皮的书籍引起了他的注意。
儿子从来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