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年事已高,近来处理军务时感力不从心,故想辞去兵部尚书一职,请陛下恩准。”
皇上仍旧在把玩着玉麒麟,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道:“卫国公,朕记得你今年五十有六,距离致仕尚早。不必急着离去。”
“陛下,臣的确未到致仕之年,可臣眼疾越发严重,早年——”
不待他说完,皇上就打断了他:“好了!朕没想杀你,下去吧。”
话已至此,再提就不识抬举了,卫国公拱手:“是,臣告退。”
他快退至门边时,皇上的声音又传来:“春天那会,你递折子汇报各地私兵的调查情况,各地皆有,西北最甚,且至今未整改。西北总兵廖汉山年事已高,朕觉得他比你更需要致仕荣养,接任人选袁映秋你觉得如何?”
廖汉山那是他的老部下,今年四十有五,实在算不上年事已高。陛下这是想收兵权了,先是西北,就不知接下来是哪里。
“袁映秋为人忠厚,臣觉得甚好。但是——”卫国公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论领兵打仗,臣觉得穆其安更好。”
皇上颔首,手指挥挥。
卫国公离开,皇上丢下玉麒麟,这个老狐狸,以退为进试探他想不想杀人呢。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想杀了杀卫国公,竟敢以死逼他惩戒贵妃,活腻歪了。可想到楚晏,还是算了。
不过他赐死贵妃,并非因为卫国公和大长公主以死相逼,更不是因为秦家小姐和内侍,而是——
刑内侍归来,打断他的思绪。
“陛下,贵妃娘娘想死前见您最后一面,还想知道自己的死因。”
皇上一时竟不知道她是真的蠢,还是故作蠢了。
“朕不想见她。”
“原因呢?”
“告诉她。”
“是。”
刑内侍再次前往长安宫,长安宫内往日枝繁叶茂的芍药,因过了花期,大片大片的枯黄花瓣或挂在枝头,或落在盆内地上。
宫里内侍和宫女们,均站在正殿前方垂首哭泣,殿门紧闭。
尹贵妃早已重新梳了妆,坐在大殿内等候,见门开,她立刻看过去,见只有刑内侍一人,杏眸中亮光渐渐散去。
“娘娘,皇上说不必再见。另,羊汤虽好,可过犹不及啊。”
尹贵妃一怔,他竟然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