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婉容眼眶一热,连忙上前扶住许美慧,说:“妈,你怎么了?”
许美慧失魂落魄,突然回光返照般用力抓着朱婉容的手,指甲似乎都扣进大女儿的嫩肉里。
一双眼睛明明看着朱婉容,瞳孔里却没有出现朱婉容的影子,如同一对没有焦距的死鱼眼,看着格外可怖。
喉结滚动着,干枯的嘴唇蠕动着,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声音:“他不需要我,不需要我的培养,照样能展翅高飞,以后也不会需要了,不会需要了。”
朱婉容当然知道许美慧口中的“他”是谁,她也说不清是不是受到母亲情绪的感染,心中突然变得说不出的难受。
“他”以前是那么需要,看她如同天上的仙女,眼神中带着的崇拜和仰慕仿佛还历历在目。
但是她却没有给他需要的,还嘲笑他,贬低他,再回头,当年那个孤苦无依的男孩,已经生出雄壮的臂膀,已经可以像雄鹰一样展翅高飞。
可是,他已经不再需要了!
泪水突然就像汹涌的潮水一样从眼眶涌了出来,哽咽着说:“妈,我们回去吧!”
“回去?回去哪啊?回得去吗?”许美慧双目空洞,神智似变得不清不醒。
眼看许美慧承受不住打击,人如行尸走肉,几个女儿都慌了手脚。
通道另一边,朱婉清也觉察到许美慧不对劲,第一时间赶过来,急声道:“妈,你怎么了?”
许美慧没有视焦的眼睛对上了老三,精神似振作少许,抖动发白的嘴唇,说:“是老三嘛?我做错了吗?”
朱婉清心中一酸,从小到大她从没见过母亲承认过错误,母亲的偏执好强,连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要说许美慧对朱沫的态度,她心里是相当不满的,但当母亲以这种状态说出来,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喜悦。
因为她知道,一个人如果突然性情大变,很可能就是心理崩溃的前奏!
此刻,球馆每一寸空间,每一个角落都环绕喜庆的气氛,所有人都在为弟弟的精彩表现齐声喝彩。
她们这一家人本该是其中最兴奋,最骄傲的那几个,但此时,两个妹妹一脸丧?妣的衰样,两个姐姐神情既难看又复杂,妈妈心理防线濒临破碎……
这可真是让人又可悲又可笑!
她们一家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养子,将血脉至亲的儿子(弟弟)逼出家门。
全世界的人都表示无法理解,而她们却浑然未觉。
如果弟弟被逼出家门后,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