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的这一番话打动了胡大姐,她竟然真的不闹了。她抓住我的衣袖,示意我来到角落,然后悄悄问我:“大妹子,要不你也别生气了,我也不举报了,咱们回去继续说说?”
“早等着你这句话呢。”我眉头舒展开来,临走时给杨震竖了个大拇指,这个人真是神通广大,什么样的人都能摆平。
再次回到讯问室的胡大姐像变了一个人般,收起了之前的锋芒,小心翼翼问我能不能单独和她聊聊。因为她也不是什么犯罪嫌疑人,所以这点要求并不难满足。
我将她带到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先等她狼吞虎咽吃完饭,再等着她主动开口。
“大妹子,俺也知道俺那个弟弟不成器,可他到底是俺家的传宗接代的男丁啊,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胡大姐竟然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慢慢说。”我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
“当年为了生胡山,俺妈又是躲计划生育,又是倾家荡产交罚款;家里养不起两个娃,俺就被送去了东北的姥姥家,一待就待到十二岁;胡山本来成绩还行,家里人都指望着他上大学光宗耀祖,可谁知道他高二那年和隔壁班男生打了一架,弄瞎了人家眼睛,就被学校给退学了。之后他说要自己摆摊做个小买卖,俺妈就掏空棺材本给他弄钱,但没过两年也赔了个精光,之后他就一直在打零工,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工作;后来他谈了个闺女,俺就背着俺家那口子,拿了十万块钱出来给他娶媳妇,因为这事俺那口子差点和俺离婚,可生完孩子后他那媳妇儿又跑了……”
“大姐,我特别理解您的心情,您这些年真的不容易,但是您说的这些都和他失踪没什么关系啊。咱们现在时间宝贵,您得捡重点说,”我皱着眉头,轻轻打断她说。
“你看俺这一讲就讲糊涂了,”胡大姐擦干眼泪,叹了口气说,“一年前的三月初八,大概早上九点半吧,俺突然接到了俺妈的电话,说胡山昨晚一直没回家。他打工都在附近,从来不在外头过夜,俺一听就急了,急急忙忙赶到娘家和侄子一起找,但是找了一天愣是没找到人啊!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丢了!”
“大姐,这还不是重点,”我无奈摇了摇头,“这么说吧,胡山当天到底是和谁一起赌钱的?您得把这件事详细说说。”
胡大姐撇着嘴,犹豫了大半天,终于唉声叹气道:“俺说,俺说。都怪老狼,都是老狼把他带坏了。”
“老狼是?”
“是他打工时认识的一个人,真名叫什么俺也不知道,就知道他老是‘老狼老狼‘的叫。俺弟说老狼手气好,一个夜里能赢七八万,他要和老狼学本事,后来他们总是混在一块儿。那个没良心的老狼,胡山丢后他还带人上门催了好几次债,俺妈就是被他活活气死的!大妹子,杀人偿命,你们可得为俺妈做主啊!”
“老狼的事情我们自然会管,但不是现在。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带着我们去找老狼他们。”
“哎,好,那俺们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