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跌境容易破境难，自断长生路只为九洲谋公，听听，这话真叫水平。

接着，权灵华掷地有声道：“本座出手自有分寸，尔等大可倾力施为。”

这番话若放在寻常切磋比试中，极为不礼。也非轻敌傲慢一说，而是陷对手于不义。但在此情此景下就特别合适。无论怎么讲，他终究是前辈。

苏砚尚未表态，杨慎先一步拱手道：“多谢灵华仙人手下留情，再就是晚辈斗胆一句——得罪！”

其话音刚落便就双指并拢，一柄“嗡嗡”作响的长剑浮于虚空。又，惊见君山之巅剑气丛生，激起积雪无数。

杨慎所学驳杂，仅此轻描淡写展露出的微末手段，就包罗多个门派的真意。

他踩着雪花大步迈出，每前进一个身位，弥漫在天地间的剑意便浓厚一分，也愈显吃力。

须臾后，一道神形俱备的剑气，横贯苍穹。

“神”为其气，而那所谓的“形”，则是漫天飞雪。

此为剑法，亦为道术！

那位与杨慎一道而来的苍髯老者，捋了捋胡须，笑意难掩。

无论成与不成，反正他这半个师傅，总算是不辱使命。

灵华仙人神色仍旧古井无波。

也是，欲使领略过十三境风景的人动容，实在强人所难。

没办法的事，其底蕴仍在。

杨慎忽然大步跨出，那惊天动地的剑意便如大河决堤，倾泻地干干净净，笼罩整座擂台，千丈方圆。

来势汹汹，而权灵华只轻轻挥舞下一剑，并轻声念了个“去”字，即见一缕银白剑光，一闪而逝。

太多人被刺得双目生疼，待锋芒过后才清晰望见，漫天飞雪贴着灵华仙人的法袍悠悠飘过，包括雪花中暗藏着的一缕缕致命剑气。

权灵华分明始终伫立在原地，但这一幕竟好似他闲庭信步在无尽杀机中。直至飞雪尽数消融，他也未挪动一丝一毫。

这是灵华仙人身为前辈，在此局“让先”。

不敢想象其真正出剑时，又该是怎样一番风景。

而亲自打出这一剑的杨慎，几乎就要拱手认负。

他无比清楚自己那一剑的强盛，于是更明白自己与灵华仙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