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朝臣说道:“在征伐百越回来的路上,赵佗囚禁了商君别院的两个匠户,并且对他们动了私刑。”
“后来更是纵火烧毁高山县的民宅,害死了无辜百姓,用心何其险恶,行事何其阴毒。”
有更多的朝臣站出来,对嬴政说道:“陛下,赵佗此人,罪大恶极,不杀他,何以平民愤?不杀他,何以正法纪?”
朝臣都一脸了然的看着这一切。
他们都不蠢,一眼就看出来了,弹劾赵佗的,都是李斯的人。
什么贻误战机,什么囚禁匠户,这些都是借口,主要还是赵佗最近太过分了,屡次羞辱李斯,看来李斯终于忍不下去了。
嬴政听完之后,不置可否,只是看了看赵佗,淡淡地说道:“你可认罪?”
赵佗站出来,向嬴政行了一礼:“陛下,这些全都是对臣的污蔑之词。”
那些弹劾赵佗的人顿时急了:“人证物证,事实俱在,岂容你空口狡辩?”
赵佗淡淡的说道:“末将并没有狡辩。本来征伐百越,末将是可以建功立业的,只是谪仙府中的匠户太过神勇,先臣一步,平定了百越。”
“臣无敌可杀,自然只能无功而返了。”
“至于囚禁匠户,那只是一场误会而已。臣已经与商君别院和解。旁人都何必说三道四?被烧死的百姓,臣已经进行了赔偿,自作主张点火的人,也已经处死了。”
嬴政看了看李水,李水点头说道:“是,赵佗将军,已经与臣府中的匠户和解了。”
朝臣们都有点纳闷的看着李水:他为何不利用这个大好机会,狠狠的报复赵佗?他们两个不是敌人吗?
嬴政淡淡的说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此事作罢。”
赵佗向嬴政拱了拱手,大声说道:“陛下,臣也要弹劾一个人。”
嬴政问道:“何人?”
赵佗说道:“廷尉李斯。”
朝臣们都深吸了一口气:报复来的好快啊。李斯刚刚指使人弹劾了他,他立刻就要报仇?这个赵佗,倒是有些血性。
嬴政有些不快的看着赵佗。
他觉得赵佗是在蓄意报复,有意搅浑水,于是冷冷的说道:“说来听听。若你蓄意诬陷,朕绝不能饶你。”
赵佗应了一声,然后大声说道:“臣要弹劾廷尉李斯,蓄意谋反。”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这样的罪名,是要与人不共戴天啊。
更有一些人看着赵佗,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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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谪仙常用的手段吗?
而李斯则看了赵佗,心想:此人真是找死啊。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他死无葬身之地。呵呵,居然敢状告本官谋反,你以为你是槐谷子吗?今日我定然让你后悔莫及。
嬴政问道:“你可有证据?”
赵佗说道:“有。李斯勾结了十数名朝臣,结成朋党,日日在暗中谋划,凡是与他有嫌隙之人,都要群起而攻之,必将其置于死地而后快。”
“数月之前,末将从南越回来。李斯亲自迎接,处处维护末将。那时候末将与商君别院有嫌隙,李斯亲自帮忙说和。”
“那时候,李斯不知道臣在南越无尺寸之功吗?李斯的同党不知道臣在南越无尺寸之功吗?他们都知道,他们清清楚楚。但是他们与我把酒言欢,谁也不会弹劾我。”
“那时候,李斯不知道我曾经囚禁了商君别院的匠户吗?但是他毫不介意。”
“起初的时候,末将很受感动,觉得李斯礼贤下士。但是久而久之,我发现并非如此。李斯并不是关照同僚,而是妄图将同僚变成他的门客。”
“陛下,若朝中大臣,变成了李斯的门客。那么久而久之,李斯在朝中就会说一不二。”
“他会变成权臣,蒙蔽天听,左右朝纲。昔日三家分晋,田氏代齐,殷鉴不远啊。”
嬴政面色顿时一肃,显然赵佗的话打动他了。
赵佗再接再厉,说道:“臣侦知李斯的险恶用心之后,心生厌恶,有心远离他。谁知道李斯却极力的拉拢我。”
“我万般无奈,只能故意向他索要钱财,索要美人。如果他能对我心怀不满,也许就放我离开了。”
“谁知道,李斯这阴险小人,气量如此狭小,为了区区一些黄金,几个美人,竟然让同党在朝堂上弹劾我,要将我置于死地。”
“若有朝一日,真让李斯获得了权柄。那朝堂之上,还能说话吗?是不是有人说一声反对李斯的话,立刻就要被杀了?”
李斯听到这里,冷汗已经刷刷的流下来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赵佗竟然如此能言善辩。
而赵佗心中也是分外得意,有些感慨的想:冯刃疾,果然善于弹劾啊。幸好他教了我这些话,否则的话,我岂能告倒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