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欢摸了摸下巴,“那可怎么办,我连脑子都没有,哪里来的心?”
晁吉:“……”
沉默三秒,晁吉皮笑肉不笑,“旭小主说笑了,不过皇后娘娘也有话让杂家带给您,娘娘只是被禁了足,可还有手能动,而娘娘的手能伸向的地方,从来不止于后宫。”
季月欢一顿。
她当然听得出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之前就听说过,皇后的母家是相府,其父便是原着里的大反派魏钦章,一旦皇后说服丞相大人对季家动手,她那个才当上左侍郎的爹,怕是难以招架。
况且,她的三哥季予风要参加明年的春闱,如果她没记错,原着里那场春闱的主考官,正是丞相。
看来这趟,她非去不可了。
季月欢叹了一口气,“行叭,你等我扒拉扒拉,把我的心找出来去探望皇后娘娘。”
晁吉:“……”
晁吉深吸一口气,选择不接话。
季月欢也不理他,一边转头往里走一边对身旁的冬霜道:“霜霜,你先帮我把我的轮……不是,我的武侯车拿来。”
冬霜忍不住提醒,“小主,皇上特许您享有嫔位步撵,奴婢让人去给你准备吧。”
冬霜没说的是,如今小主正得宠,皇后娘娘又被关禁闭,眼下坐着黄金武侯车过去……冬霜再怎么一根筋,眼下也觉得不妥,毕竟这怎么看怎么像挑衅。
季月欢大概猜到冬霜的顾虑,摆手,“无所谓啦,你以为我嫔位步撵的‘殊荣’就不扎皇后娘娘的心吗?怎么都得罪,不如按我舒服的来,我觉得你们那个步撵没我的车车稳,看着怪危险的,我也不习惯。”
冬霜想想,居然觉得小主这话很有道理,于是快步离开,而季月欢则看向南星:
“星星,我上次猎场赢回来的那只簪子你记得放哪儿吗?帮我找出来。”
“额,”南星愣了愣,才汗颜道,“是那支步摇吗?”
“啊?哦,害,都一样都一样,还在吗?”
“在的,”南星点头,眉眼间又忍不住流露担忧,“小姐,您担心皇后娘娘会对您……?”
“哦那倒没有这个担心。”
季月欢摇头,“主要是以防万一,毕竟她刚刚拿我家人威胁我,让我有点儿不爽,我去看看怎么个事儿,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我能跟她谈拢最好,要是谈不拢那我就要暴力压制了。”
南星用力点头,“奴婢这就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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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吉被晾在一边儿等半天,简直服气。
旁人听到皇后娘娘召见,都是诚惶诚恐不敢耽搁,这位倒好,磨磨蹭蹭半天。
真是仗着自己得宠,无法无天不成?
这个念头才升起,季月欢便坐着武侯车被南星推了出来,“炒鸡公公,我们走吧。”
晁吉欲言又止半晌,最终选择不跟痴儿纠缠。
眼前这位疯得厉害,他实在招架不住,还是赶紧回去向皇后娘娘复命要紧。
他又看了眼季月欢的手腕,之前听闻这位旭小主的手腕上有一条形似丝带的鞭子,打人极疼,那兰妃……不,兰贵嫔就是在这上面吃了亏,他不能叫这人用同样的手段伤了皇后娘娘。
不过看样子这位也挺识趣,至少晁吉看那两节露出来的皓腕上,此刻干干净净,没见缠着什么丝带。
——可惜晁吉如果盯得再仔细点,就会发现季月欢的头上有一根淡黄色的发带。
不过季月欢今天穿了一身鹅黄的裙裳,令她头上的发带与裙裳融为一体,很难引人注意。
到了凤鸣宫,晁吉一路领着季月欢绕过主殿,走向皇后的小花园,那里,身影消瘦的皇后正背对众人,精心修剪着面前的不知名植物。
晁吉恭敬道:“娘娘,旭小主到了。”
皇后手中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来,眉眼妍丽的少女正把手搭在武侯车的扶手上,支着脑袋,睡得正香。
皇后:“……”
季月欢还真不是故意的,她昨晚就没怎么睡,又刚吃了早饭,本来就有点犯困,倚翠轩离凤鸣宫不近,一路过来她跟晁吉也没什么话好说,耳边都是身下的轮椅咕噜噜轧过地面的声音,那声音规律,极有催眠效果,她的眼皮很快就撑不住了。
偏偏她身后负责推车的人是南星,南星从来以她为中心,看她睡着了也不会叫醒她,以至于眼下皇后抬眼就撞上这画面。
皇后深吸一口气,“放肆!”
季月欢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又呆滞了两秒,才缓缓反应过来眼下是什么情况,转头看向皇后,才掀起眼皮,有气无力地道:
“皇后娘娘你好啊,我带着心来看您了。”
皇后:“???”
晁吉:“……”
场面实在很难解释。
迎着皇后疑惑的眼神,晁吉忙三言两语把前情交代了一下,皇后也无语。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盯着眼前的人看了许久,实在分不清她是真疯还是装蒜,但还是挥了挥手,晁吉会意,领着一众宫人退下,见南星不动,他皱了皱眉,上前拽了拽她的袖子。
南星抿唇,刚想说什么,季月欢适时开口,“没事儿,星星,你去吧。”
看皇后这么神神秘秘的,俨然一副要跟她说大事的架势,这种场面她熟啊。
电视剧里一般这种场面,留下来听了全程的宫女太监都会因为一句“知道得太多了”而嘎掉。
以防万一,南星还是不在场的好。
南星迟疑了一下,但想着自家小姐身上有步摇也有鞭子,应该吃不了亏,这才安心退下。
等到园内只剩下两人,季月欢又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开口:
“领导有什么指示?”
皇后皱眉,“领导?”
这是什么称呼?
“啊,报意思,刚睡醒有点懵,我是说尊敬的皇后娘娘有什么指示?”
“尊敬?”
皇后重复这两个字,盯着季月欢冷笑,“从你进来到现在,没向本宫行过礼问过安,甚至在本宫的人面前大放厥词,本宫可没瞧见你的尊敬在何处。”
季月欢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之前她急着去找腊雪的时候,就跟拦着她的宫女说过“皇后算个屁”,她知道这话迟早传皇后耳朵里,不过皇后的动作比她想象的慢了好多。
她差点真的以为皇后端庄贤良不跟她计较呢。
“首先我声明,我之前确实打心眼里尊敬你,毕竟从不多的几次接触来看,我觉得皇后娘娘您还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贤妃娘娘和兰馨儿她们没事找事的时候,您的处理都相对公正,可是……”
季月欢话锋一转,支着脑袋歪头看向她:
“兰馨儿抓走我的宫女动用私刑,您不阻止,却在我回来的第一时间试图抓我问我的罪,我要去救人,您的人还要跑出来阻拦我,让我来求您……”
说到最后两个字,她笑了一下,只是笑意实在不达眼底。
“您的人可真幽默,我只是失了忆不是失了智,如果您会帮我,又怎么会直到我回宫都还没能处理?那我有什么必要浪费时间白跑一趟?一个不辨是非的皇后,我又有什么必要当一回事?”
“大胆!”
皇后手里握着剪刀,一步步走到她跟前,冷喝道:
“你派人将一条死蛇送进宫内,祸及一众宫妃,分明居心不良,本宫难道不该问你的罪?至于你那宫婢,呵,怪只怪她倒霉,倚翠轩众人亲眼见到你那宫婢与送蛇入宫那人有过接触,只是兰……贵嫔的人去晚了,那人已经离开,兰贵嫔只能将你的婢女抓起来审问。本宫当日也被吓着了,没有精力处理此事,兰贵嫔愿意效劳,本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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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月欢闻言皱了皱眉,思索半天才反应过来,应该是那护卫将包裹送到太医院之后,来倚翠轩找腊雪拿轮椅,毕竟是给祁曜君的东西,对方拿到手不敢耽搁,当然是快马加鞭返回猎场,最后反倒是跟他接触过的腊雪遭了殃。
等皇后说完,她气笑了。
“祸及一众宫妃?我的东西分明是送往太医院的,我还想问怎么会出现在凤鸣宫?如果不是兰馨儿自作聪明又怎么会祸及宫妃?我还说兰馨儿是故意的呢,她早就知道包裹里是什么东西,所以故意带到你们面前整蛊,你怎么不把她抓起来审问呢?”
“你!”
“至于说那人走了所以抓和他接触的腊雪?哈!这个借口更荒谬了,猎场和皇城距离多远?你们真要有心问罪,直接派人追到猎场又如何?别说抓他,连带着把我抓回来都行,但你们都没有这么做,为什么呢?”
季月欢始终单手支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她,只是那双眼睛里,尽是和那笑意不符的寒冰。
“因为你们欺软怕硬啊。”
“你们知道那护卫去倚翠轩是为了给祁曜君拿武侯车,一个为皇帝办事的人你们怎么敢问罪呢?往重了给你们扣一顶谋逆的帽子下来都不算冤枉你们。至于追去猎场抓我,你们更不敢。猎场是宫外,朝臣、官员家眷都在,要是你们因这么点事闹得人尽皆知,那丢的是整个皇家的脸面,更是你这个皇后无能,所以到最后,你们只能拉一个最不起眼的腊雪出来撒气,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美化你们卑鄙的行径,真是……”
季月欢讽笑一声,慢悠悠地总结,“真是,一群虚伪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