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妙宜的动静倒也不引人注意。
陈大舅刚从外头打探消息回来,这会儿累得嘴唇起皮,眼珠子都是布满血丝,但人倒还精神。
他先是去老爷子屋里说了会儿话,才出来转头就让媳妇给楚妙宜带话。
让对方明日有什么东西要送牢房里的,可以托付给自己,她本人就不要随意踏出陈家了。
“听说那些官兵在侯府库房里,并没有抄出多少值钱的东西,有的多是一些笨重的家具和一些唬人的假古董字画。
要不是官兵们在几个小院中,抄出不少女眷安放在各自小库房里的嫁妆,这一趟抄家都成了笑话。”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坊市里都开始隐隐传出,乐安侯府的男人们都是靠媳妇的嫁妆维持体面的。
大舅母说着还叹了口气,目光同情的看向坐在自己边上的外甥媳妇。
“你大哥大嫂还拿着嫁妆单子去衙门索要财物,道是你跟楚家断绝关系,当初陪嫁的东西依旧属于楚家,不过却被官兵们打了出来。”
若是乐安侯府抄到好东西,官兵们也不会在乎那三瓜两枣,可谁让侯府实际却是个表面光鲜的空壳呢。
楚家要是讨要走嫁妆,官兵们岂不是白走一趟?
楚妙宜听到大舅母的话,一时愣在原地,又想起娘家人的德行,心知他们是怕楚家人将事情怪到自己头上,到时候会问她索要嫁妆,于是垂眸应下。
大舅母看她有些沮丧,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
“也不都是这原因,只今日就发生了好几起命案,死的还都是去过侯府的官兵,你大舅怕这里边许是有人在捣鬼,想让你在陈家待着更安全些。”
“妙宜晓得了,多谢舅舅、舅母关心。”
楚妙宜也不是听不懂好赖话的人,当即起身,郑重朝大舅母俯身行礼,并央求明日代自己同丈夫说几句话。
“生同衾死同椁,我既嫁给他,便一辈子是他邵家的人,望他在牢中好生照顾自己。”
大舅母闻言动容,看她一脸坚毅的模样,直感叹自己那外甥娶对了人。
却不知,因着白日里有人看到楚妙宜去衙门报备和离一事。
打探到消息的那些侯府女眷娘家,个个也是一夜未睡,都在思索着明日要不要去大牢一趟,设法摆脱与侯府的姻亲关系,但又怕被人说凉薄,以后影响儿女的婚事。
众人一时间倒是犹豫不决。
但王家却不一样,也不知他们是真疼爱女儿,还是因着怕受侯府牵连。